潔呢?她不是剛考完試嗎?”
“去學校補課了,走了四天了。”
“我爸呢?”
“你爸去找獸醫了。”母親說著就在衣服上抹了幾下手,向前急走幾步叫,“譚大夫,你可來了,……”可憐的母親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父親從吳雨身邊經過時停下說,“看一會兒怎麼教訓你!”
吳雨也該讓父親教訓了,說好兩天後回家,這一走卻是整整十天。
譚大夫放下揹著的藥箱問母親,“豬拉什麼顏色的屎?”
“紅色的。”
譚大夫又問,“用過藥沒有?”
父親說,“用了‘痢菌王’。”
譚大夫開啟藥箱,從裡面取出七支“快點”把一支開啟吸入針管。
父親進了豬圈,一把抓住一隻小豬的耳朵,提出來用兩腿夾住。小豬放聲大叫,四隻蹄子胡亂踢。父親有些招架不住,瞪著眼呵斥道,“吳雨,你死了,還不過來幫忙?”
母親趕緊上去,一隻手擰住豬耳朵,父親一把把母親推開,“一邊站著,都是你乾的好事兒?”母親往後退了幾步終於沒站穩倒下了。
吳雨的兩眼已經紅了,恨不得撲上去和父親撕打一番。他的眼眶裡湧滿淚水,向坐在地上的母親伸出手。
母親看了吳雨一眼說,“沒事兒。”說完她進屋了。
吳雨緊緊地抱著豬娃,心裡充滿了對父親的恨。
譚大夫在豬娃耳朵背後摸了摸,把針紮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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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譚大夫,父親站在豬圈門口指著吳雨的鼻子尖破口大罵,嚇得滿圈的小豬也上躥下跳哼哼不停。
吳雨一聲不吭,站在那兒像“文革”中遭批鬥的“牛鬼蛇神”。他不想為自己辯解,從小就這樣,無論是對是錯,即使是父親動手,他都堅挺地站著如一棵大樹。
父親彎腰撿起吳雨腳邊的袋子,一下子抓出幾本《藍月亮》草稿使勁撕了扔向天空。
吳雨傻眼了,眼看著一片又一片比鵝毛還大的“雪花”那樣輕又那樣重地飄啊飄啊落在腳下,等他完全清醒過來,立刻發了瘋般衝上去從父親手上奪下一摞草稿,並使出全身力氣推了父親一把,旋即聲嘶力竭地喊,“爸,你不能,你不能這樣!”
父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吳雨“撲通”一聲跪下,在自己的啜泣聲中小心翼翼地撿著一片又一片草稿,風,把好多都吹散了散了……
2
坐在長途汽車裡,吳雨的心情就和這汽車裡的空氣一樣糟糕。幾個月前他帶著希望回到家裡,現在不得不帶著絕望遠走他鄉。父親在瞬間撕碎的不僅僅是他的理想,可恨的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車過了石靈河大橋,他就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夢中,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上賓士著。藍天下,成群成群的牛羊在弧線形的小丘上緩緩地移動,就在那綠草叢中的小河邊傳來了歌聲:
空空千世淚空空,嫣然幻夢夢幻中。
煢煢紙鳶亂紛紛,禳解異鄉羈旅人。
三過家門而未歸,桎梏湮沒吾此心。
懵然無人間,墳瑩萋萋深。
吳雨尋著歌聲而去,只見一位長髮飄飄的女子正在水中洗澡,那世間最美的身體曲線,怕是達&;amp;amp;#8226;芬奇看了也難以用畫筆描繪。
他隱在一叢草中,背對女子悄悄地坐下。他不想離開,想等這位女子洗完澡後一睹她的芳容。過一了會兒,聽見背後有輕微的穿衣聲,估計女子穿好了就站起來。他差點兒要暈──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斯揚。
李斯揚穿著一條白色長裙,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絲巾,一頭如瀑布般的黑髮從頭頂瀉下。她那一如既往地笑容正燦爛地對著吳雨。
吳雨也傻乎乎地笑了,走過去抱起李斯揚,把她放在馬背上,自己也一躍而起,輕輕地攬住李斯揚的細腰。
高頭大馬在草原上奔跑,最後騰空一躍跳上了雲頭。
風呼呼地吹著,一切都看不見了,吳雨一鬆手,李斯揚就掉了下去。高頭大馬也不聽話,一個勁兒沒命地瘋跑,吳雨在馬背上眼睜睜地看著李斯揚和她那條白絲巾越飄越遠,他傷心地號啕大哭……
車子劇烈地晃了一下把吳雨搖醒了,他擦掉眼角的淚水,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大山,心頭的傷感又加重了許多。這輩子,註定是和李斯揚無緣了,恐怕再見一面也是奢望。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