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實體,那她就是愛情。得不到她,我簡直無法活下去。我現在惟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得到她。”那位年輕的臣子已經不止一遍聽他的王子講述這個故事了,但他對王子所說的那些令人心動的情景還是無動於衷。大多數情況下,他只是略略評論一下,有時因為天黑,得趕緊上馬趕路,則連這樣輕描淡寫的評論都沒有,畢竟森林裡的黑夜更讓人膽戰。後來,兩個年輕人回到坐騎跟前,解下韁繩,上好籠頭,放上馬鞍,他們手裡緊緊握著武器,慢慢地向國王的宮殿騎去。返程的三個小時裡,這兩個年輕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烏萊姆庫特壓根兒不想說話。每當這時候,除非別人以最大的音量對他說三次,他才會有所反應。年輕的臣子什麼也沒有說,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如果王子想和我商量什麼,他一定會自己主動說出來。”在這一點上,他倒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智慧。他父親就特別討厭別人在他未主動徵求意見時在他跟前喋喋不休。所以,當他發現主人此刻不喜歡談話時,他就保持沉默,繼續著白天的思考。他習慣於每天早晨一邊吃著粗糙的食物,一邊在頭腦裡反覆思考。只有這樣,他才能隨時保持著智慧的頭腦。數年後,這樣的腦力操練使大臣的兒子終於成為一位非常有頭腦、有智慧的人物。
第三天,烏萊姆庫特王子因為見不到心愛的人,非常傷心,焦躁不安,結果患了熱病,高燒不退。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寫作、讀書,而且不吃不睡,甚至他父親委託他辦的事情也不做。他說他就坐著等死。他只是不停地畫著那群美麗的採蓮人,然後滿含淚水地直愣愣地盯著畫面,突然又跳起來一把將畫撕碎,拼命敲打自己的額頭,接著又開始畫。
最後,臣子為王子請來一位智者,王子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看上去頭痛難忍,他和智者的話題經常集中在愛情這一問題上。智者在談論愛情時經常流露出蔑視的神情,這讓王子感覺與他談這些話題是很羞恥的事情。這位談話時毫無隱諱的智者建議王子喝下已經煮好的苦草藥,並要他注意飲食,智者還引用了半句從名醫查恩達塔那裡學來的詩:高燒是被治癒了,但感冒又在孕育了。
此時的王子往昔練就的堅忍立刻一掃而光,他流下了痛苦的淚水,悲傷地喊道:“無論是誰,墜入愛河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如果他還想繼續僥倖存活下去,對於他來說,生活就是遙遙無期的苦行。”“是的,”那位大臣的兒子回答道,“有位聖賢曾經說過,愛情的道路既沒有開端也沒有盡頭,我們應該好好善待自己。男人有三件事是自己無法控制的,那就是對女人的渴望、對骰子盒的貪戀和對酒的嗜好。這位智者找到了節制這些慾望的最佳途徑。畢竟,沒有母牛的話,我們也總會設法用公牛擠奶。”可以說,這些勸解是很有道理的,但這個墜入愛河的倒黴的年輕人聽了這些話,也只能強制自己停止相思那麼一瞬。過了一會兒,他又會回到這個話題說道:“無論這條路是痛苦還是快樂,是幸福還是毀滅,我都已經上路了。”說完,他垂下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就是我們在大水池邊遇到的那個少女嗎?”大臣的兒子問道,聲音裡充滿了對王子的無限同情。王子點了點頭。
“哦,偉大的王子,”大臣的兒子吃驚地問道,“離開的時候,她對你說什麼了嗎?或者你對她說了什麼?”“什麼也沒說!”當王子發現他的朋友開始表現出對這件事情饒有興致時,也只是簡略地回答了一句。
“那麼,”大臣的兒子繼續說道,“要想得到她還真是困難。”“那麼,”王子喃喃地重複道,“我註定要死,會早早地離開人世!”“哼!”年輕的臣子順口問道,“她留下什麼記號了嗎?或者什麼提示?你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吧。半信半疑比徹底不信更糟糕。”於是王子將那天在水池附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為自己那天的羞怯和木訥以至於自始至終沒能和她說上一句話而哀嘆不已。
臣子沉思了好大一會兒,終於開口了。他告訴他的主人,一切不幸的根源都在於王子見到公主時的害羞。他建議王子,如果想做個幸福的戀愛者,在下次見面時必須拋開害羞,甚至還要有點厚顏無恥的心態。
王子鄭重地答應了。
“那麼,現在,”臣子說道,“哦,我的主人,你別擔心!我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她突然採荷花敬拜的時候,是在感謝上帝賜給了她美麗呢。”王子笑了,一個月來頭一回露出了笑容。
“當她把荷花別在耳邊時,好像她在向你解釋:我是卡納塔克人(注:梵語中的卡納塔克是耳朵的意思。);當她把荷花放在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