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武功當然不可能比活閻羅高明,單打獨鬥對他沒有威脅。
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十分危險,知己不知彼危險加倍。
地缺的鐵柺算是重兵刃,普通的刀劍必定一觸即折,縛龍索長有四尺,正是剋制拐的軟兵刃。
索成了棍,筆直地與拐尖遙遙相對,雙方已運足真力神功,看陣勢氣氛,就知道雙方都要行強攻猛壓的全力一擊,很可能一擊便決定生死存亡。
四海游龍在一旁虎視眈眈,監視活行屍一群人,左手挾了三去鐵翎箭,右手的劍發出隱隱龍吟,隨時皆可能發射鐵翎箭揮劍撲上。
雙方的懾人氣勢逐漸升至頂點,似乎頭上的烈日已失去熱力,無邊殺氣充塞在天宇下,連遠在三丈外的人群,也感到殺氣森森懾人心魄,不自覺地徐徐向後退,怕被殺氣波及。
地缺的木腳下,一段被壓住的小木板突然爆裂,發出破碎的響聲,在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喘的反常寂靜中,響聲顯得特別刺耳,有幾個人竟然驚跳起來。
響聲引發突變,緊張的氣氛衝破了臨界點。
一聲冷哼,地缺疾衝而上,鐵柺似奔雷破空狂射,所裝的木腳與真的腳並無二致,快速穩固而且靈活,似乎比真的腳更管用。
接觸的速度快逾電光石火,身形一動便貼身了。
縛龍索天矯而起,閃電似的纏住了鐵柺的前段,猛地向外張,要將鐵柺引偏。
接觸太快,旁觀的人幾乎無法察覺變化。
鐵柺的前段突然在索一搭之下,從中自行折斷、彈出,速度倍增,疾射姜步虛的胸口。
縛龍索竟然來不及發揮外引抖拉的勁道,變化太快了。
姜步虛發揮本能反應的潛能,衝進的馬步急停,右手索仍向外彈升,左手扭腰反抄。
千鈞一髮,生死分野,索彈升時帶偏了鐵柺前段。
鐵柺的前段擦右勁側飛過,生死間不容髮。
他的左手,扣住了繼續射抵胸部的鐵柺後段,硬將搗來的千鈞力道逼住,馬步下沉。
這瞬間,地缺左手脫離鐵柺,閃電似的伸抵他的右脅下,雙方貼身了。
倉卒間,他轉體、扭腰,馬步再沉。
“卟”一聲怪響,他感到右背肋熱辣辣地。
“滾!”他大吼,右膝兇猛地撞在地缺的右胯上。
人影驟分,剎那間的接觸也在剎那間分開、結束。
地缺飛退丈餘,仰面摔倒急滑。
一條布帛隨風飛起、飄落。
是姜步虛的布帛,右背肋起自腰帶上方,終抵右琵琶骨下端,被利器削刮掉一條兩寸寬,近尺長的裂縫,這件青衫成了破衣不能穿了。
護體神功並沒能完全抗拒利器的削刮,肌表面出現紅斑,皮雖然沒被刮掉一層,但也受到輕微的刮傷。
假使他的反應不夠,慢一剎那轉體扭腰沉馬步,那麼,地缺左手暗藏的利器,必定貫人體內向上升,一定可以剖開他的右脅肋開膛。
地缺的內功火候相差不太遠,內功對內功,一定可以給予致命的傷害,他死過一次了。
一連串的變化,發生與結束僅是剎那間事,完全憑本能的反應變化,不可能倚靠六識來指揮行動。
姜步虛年輕,反應迅捷靈活,生死須臾的重要關頭,他逃出死神的掌心。
“你這老狗好陰毒!”他穩下馬步大罵,隨即咬牙切齒飛撲而上。
慢了一剎那,地缺滾身而起,向農舍一躍三丈,再起步便消失在農舍裡。
而活行屍那些人,在地缺被撞飛的同一瞬間,知道大事不妙,不約而同一鬨而散。
都是一些聰明人,聰明人腿一定快,利用房舍脫身的經驗也十分老到,似乎眨眼間,就跑得無影無蹤,根本不可能認定目標追趕。
“喂!姜小子,窮寇莫迫,還有要緊的事……”四海游龍大叫。
姜步虛已追入農舍,顯然被地缺陰毒的殺人手法所激怒,咬牙切齒窮追不捨。
鐵柺是兩段式的,前段可以彈出殺人,毫無武林人光明磊落的氣概,利用兵刃的機巧殺人,永遠不會成為受人尊敬的英雄,只能算是卑劣的謀殺犯邪魔外道。
地缺的左手,革心中暗藏了一把外形如隧刀的新月掌中刀,可用刀背敲擊燧石生火,常被人誤認是生火用具而非兇器,用作剖開人體的利器十分管用。
姜步虛要不是反應快運氣好,胸不被洞穿,脅肋也將被新越掌中刀剖開,難怪他激怒得誓獲老殘廢而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