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趕緊向朱翊鈞行禮。張凡在朱翊鈞剛來的時候就將他的身份告訴了張玉方,從沒見過皇家的張玉方頓時大驚,立刻給朱翊鈞下跪。朱翊鈞是好說歹說,張玉方這才不再見到他就下跪了,只是他始終改不了“太子殿下”的稱呼。只是誰又能知,在他心中其實也有些優越感的。
朱翊鈞上前扶起張玉方,繼續看向張凡。
“這……”張凡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紙條,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是什麼?”朱翊鈞好奇地接過紙條看了看,說道,“一百三十七萬兩?老師,這是你估算的今年朝廷稅收銀兩嗎?這才六月就估算出來了,老師的手下當真可謂是無所不知啊!只是看來這是沒加上今年港口稅收的數目,倒是比往年少了不少。”朱翊鈞身為當朝太子,雖然並不用他關心這些,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聽了朱翊鈞的話,張凡心裡有些汗顏,他趕忙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朱翊鈞。
這下可好,張凡這句話可算是通了馬蜂窩了。朱翊鈞是什麼人,當朝太子,未來的大明天子,而且如今朝眾人都知道,隆慶身體不好,不久的將來這整個天下都會是他的。張凡如此把事情這麼一說,朱翊鈞頓時就怒了。
“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朱翊鈞憤怒之下,拿著紙條的手整個用勁地拍在桌上,他也不在意自己白嫩的小手如今都隱隱有些腫了起來。俊俏粉嫩的小臉上,表情雖然還沒有扭曲,可是看起來倒是怪嚇人的,“這些貪官汙吏,忘了當年太祖爺爺是如何懲治貪瀆的官員的嗎!十兩就殺頭!然而這一百三十七萬又值得上多少個十兩!我……我要抓起,不,我……我要殺了這些人。”朱翊鈞年紀雖小,可是自幼就很懂得事理,對於自己將來將要統治的這個國家他曾經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和夢想,可是如今他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期望在身上。而且這個“殺”字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說出來。
“太傅!”朱翊鈞突然改變了語氣,面向張凡很是鄭重地說道,“本宮如今只是太子,如今卻是要借用太傅手中的錦衣衛用用了。還請太傅派人將這些人全都個抓來,本宮要一一好好地問問他們。還有,還請太傅將父皇所賜的上方寶劍拿出來,以震懾宵小之徒。”朱翊鈞畢竟還是孩子心性,做事也是有些愣頭青。
張凡和張玉方伯侄二人倒是被朱翊鈞的話給嚇住了,張玉方更是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張凡率先清醒過來,趕緊到朱翊鈞身邊說道:“殿下,您先坐下。”
發了一通脾氣,朱翊鈞也稍稍冷靜了一些,隨著張凡的手勢坐在了椅子上。
“殿下,並非因為殿下是太子的身份,而是微臣實在不能這麼做。”張凡說道。
“怎麼,太傅難道想要姑息養奸不成。”朱翊鈞聽了他的話有些氣憤,“還是太傅也真的深陷其中了?”
“殿下誤會了。”張凡說道,他把手伸到身手衝著張玉方揮了揮,示意他先出去。張玉方並無不滿,雖然張凡在輩分上是自己的侄子,可是張凡還是在朝為官的仕人,而且如今正要和當今太子說話,他自然識趣的很。
待張玉方退出去關上了房門,張凡才繼續和朱翊鈞說道:“殿下想必也是知道一些陛下和微臣說的話吧。”
聽張凡這麼一說,朱翊鈞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這本宮是知道一些的,聽說父皇許給太傅查處髒銀的四成。太傅勞苦功高,年初更是解了與韃子的一場大戰,這也是太傅應得的。”
“謝殿下的誇獎。”張凡道了聲謝,說道,“既然殿下知道了,那麼殿下請想,微臣若真是貪錢的話,這些人光是送就送了這麼多,若是徹查下來,微臣豈不是得得更多,有怎麼會去在乎這些蠅頭小利呢!”將一百多萬兩白銀說成是蠅頭小利,張凡著實在心中向那不存在的玉皇大帝告罪了一番。
“那太傅為何要阻止本宮去緝拿這些人?”朱翊鈞很是奇怪地問道。
“殿下的心思微臣明白,可是微臣不能這麼做。”張凡說道,“如今來向微臣獻禮的這些人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若是殿下如今因為一時氣憤而打草驚蛇,豈不是讓其他的漏網之魚有心思藏匿起來!那麼微臣這一次來江南便完不成陛下的交代了。”
朱翊鈞聽了張凡的話,好生思索一番,說道:“太傅說的是,本宮又受教了。只是就這麼放過這些人,本宮有些不甘心,就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嗎?”
張凡卻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微臣倒是以為不必如此在意這些事情,反而應該高興才是。”
“這話怎麼說?”朱翊鈞疑惑地問道。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