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天一夜,那些人早就備好了路上用度的乾糧等物,途中還在不知什麼地方換了一次馬,終於在第二日下午聽了下來。
馬車中的四人雖然看不見外面,不過卻是可以聽見動靜。剛才馬車外面突然變得喧鬧了起來,想必是進了城了。聽著外面人的說話口音,徐階知道自己父子四人被帶到了揚州,他的心中也就更有數了。
四人被請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大戶人家的後門。徐階的四個兒子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很是好奇地打量著,徐階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圍牆,也就不再過問了。
當下,立即有人很是恭敬地帶著四人進了去,裡面早已準備好了豐盛菜餚。四人雖舟車勞頓,只是精神還很不錯,吃了些東西也就恢復過來。
待徐階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張凡新近提拔的百戶梁超卻是走了過來,說道:“閣老,我家大人恭候多時了,還請隨在下前來。”說完又吩咐其他人照顧好徐階的三個兒子,就領著徐階離開。
徐階也沒有多問,吩咐三個兒子不必驚慌,就跟著梁超離去。來到一間很是精緻幽靜的廂房,梁超為徐階開啟門,躬身說道:“還請閣老進屋。”
徐階看了看他,也沒有說話,走了進去。梁超立刻關上了房門,守在門口。屋中裝點的東西不多,卻很是簡單大方。屋中早有一人站在那裡,背朝著徐階。桌上早已備好了茶水,茶香飄來,顯然是用來招呼尊客的上好東西。
屋中的人轉過身來,正是張凡。張凡很是恭敬地對徐階說道:“閣老一路辛苦了,快快請坐,招呼不周之處,還請恕罪。”
徐階看到張凡,絲毫沒有一絲驚訝,口中說道:“老夫早就猜到是你。”
第九十六章 徐家之事
“閣老別來無恙啊。”張凡請徐階坐下,親自為他倒上茶水,微笑著說道,“當初閣老回鄉之時,張凡身在他鄉,未能相送,還請閣老恕罪。”
“老夫如今已不是內閣首輔,閣老這個稱呼可不敢當了。”徐階冷冰冰地說道,他如今還不清楚張凡讓他來到揚州是什麼意思,沒有過多的表示。
張凡碰了個釘子,不過他了解徐階的為人,並不在意,繼續說道:“恩師他十分敬佩閣老,自從閣老回鄉之後,他便時常在我跟前提起閣老。他總是說閣老將一身為官之道全數相授,這才有瞭如今的他。”
“……”徐階聽了他的話,並沒有作答。他相信張凡並不是有意欺騙自己,憑著張居正的為人,這件事很正常。真正然徐階有些觸動的是在如今這個人人都想往上爬的時代,自己還能有個時刻為自己著想的學生,實在是一件幸事!
“我知道,閣老和我二人之間有些間隙,可是如今閣老在家中頤養天年,我倆之間其實再也沒有什麼矛盾。”張凡不清楚徐階在想些什麼,只是說道,“不知閣老是否還在討厭在下嗎?”
“唉……”徐階長嘆一口氣,說道,“老夫從來沒有討厭你,更談不上什麼怨恨。你與老夫二人之間的只是政見不同,本來那時你才剛剛入仕,按道理說那時的你雖春風得意,可是與老夫之間仍有天壤之別。老夫本來根本不屑與你發生什麼衝突,只是老夫不同意居正的觀點,卻也不想一首毀了他的大好前程,特別是他是老夫的得意門生,老夫怎麼能下得了手。因此,老夫那時才遷怒於你。”徐階這麼說,倒是實話,不過這些話裡也有些向張凡討好的意思,畢竟徐階到現在還不知道張凡讓自己來這裡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張凡聽了他的話,雖不知道徐階為何突然改變了想法,可是張凡心裡仍然很是欣慰。雖然徐階這人做官確實有些油滑,可他也是一位有些作為的好官,鬥倒嚴嵩的第一功非他莫屬,張凡還是很敬佩他的。想到這裡,張凡說道:“閣老嚴重了,小子那時也是有些年輕氣盛。如今也是靠著皇上的厚愛,才有今日的地位。”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徐階擺擺手,說道,“皇上雖然平日裡頗為奢侈,且並不太過問朝政,可是皇上的用人之策老夫卻是十分欣賞的。”
張凡見這老頭,到如今還不忘數落隆慶的不是,難怪會被勒令致仕,想到這,張凡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徐階卻是一位他不同意自己的說法,繼續說道:“況且,老夫剛剛回鄉的時候,也聽聞你在北地所行之事,如今的這些也是你應得的。”
“張凡能得閣老如此稱讚,實在惶恐。”張凡趕緊說道。
“呵呵。”徐階卻是笑了笑,說道,“得老夫的稱讚沒有用,得滿朝文武的稱讚只不過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