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跟我們回派出所一趟!”
平時和氣的陳和生,也被李家明三磚頭砸醒了骨子裡的蠻橫,斜視了兩民警一眼,鄙夷道:“公安同志,這是我自己跌的,我一個農民跌一跤,你們當公安的還幫我報醫藥費?”
莫看陳和生雖然現在脾氣很好,還經常被他老婆罵,十年前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械鬥時掄起柴刀就往前衝的狠角色。若不是當年的事法不責眾,政府不說槍斃他,起碼關他十幾年是足夠的。如今陳和生眼裡開始有了些讓人膽寒的東西,聽過他名聲的兩個小公安更不敢攔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轉身回分局向領導彙報。
沒一會,剛在街上取證的民警也回來了,剛打完電話的高所長黑著臉看著兩手下,“怎麼回事?”
“肯定是那個王端在搞鬼,沒人肯作證,現場毛都沒一根。”
‘咚咚咚’,錄完口供的張仁全敲了敲門,得到領導的許可後,帶著一個警員進來,將口供放在桌上,恭敬道:“高局,李家明說他不小心絆了陳和生一下,對方跌得人事不知,他心裡害怕就跑來自首了。”
人才!打得人家頭破血流,居然被說成絆了一下。高分局長冷笑一聲,命令道:“騙鬼啊?關他到拘留室去!”
以為能就此結案的張仁全心裡一抖,連忙提醒道:“高局,我聽說遊學權要當鄉長了,李家明是他遠房的外甥孫,這樣合適嗎?”
官場上的人都要相互給面子,可有時候也不能給面子。高斌搖了搖頭,示意他執行命令,鐵了心要投資潛力股的張仁全只好又換了個理由。
“高局,剛才中學的柳校長打電話過來,您和指導員不在,是我接的,他說他等下就過來保人。”
中學的校長也來管公安的事?滿面橫肉的高局長不屑道:“柳本球是什麼東西?先關一晚上再說,真把我們公安當蠢牯?”
剛說完,高局長又覺得不對,自己這個副手平時不這樣的,沒好氣道:“仁全,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有話就直說!”
拘留室裡可不是人呆的,一心要保李家明的張仁全,小聲提醒道:“高局,柳本球是本地人,還是教育局胡局長的學生,聽說極有可能調到二中去當校長。”
嗯?
這倒有點麻煩了,兒女都在二中讀初中的高局長磨裟著發青的下巴,一時間有些為難了。李家明家裡有錢,可自己兒女又在二中讀書,這事還真有些難辦。
去醫院察看的民警也有眼色,小聲提醒道:“高局、張局,我覺得還是先別放得好,陳和生不是能吃虧的人,即使他不糾集人來報復,光他一個大人要搞一個半大伢子,這事也夠麻煩的。”
這個理由好,高局長連連點頭道:“嗯,有道理!仁全,先把他關到拘留室去,給他床被子,莫冷到了他。還有,把大門鎖掉只留小門,大家警覺點,可別讓他們陳家人跑來鬧事!”
“是!”
官大半級也壓死人,當著副職卻沒行政級別的張仁全無奈地敬了個禮,帶著自己的小跟班退出了辦公室,想著柳校長趕緊過來。等他倆一出去,高局長小聲道:“去,盯著陳和生,要是他想回柏木,就找個理由把他強行帶過來。”
“是!”
兩個會意的鐵桿手下剛出去,紅光滿面的張建軍出現在門口,打出的嗝都是酒氣。據說即將高升的張建軍,一屁股坐在高所長的辦公桌上,大大咧咧道:“老高,趕緊泡茶,沒看到領導來視察了?”
熟人好辦事,那是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若是有利益衝突,這話就得兩說嘍。
“喲喲喲,張大鄉長來了?哎,聽說你不當主任,要去港口當副鄉長了?操,你小子可命夠好的!我跟你說啊,老子就是港口人,以後老子要批地皮做屋,你得給我痛快點蓋章!”
知道這位來意的高分局長大笑著起身,笑罵幾聲給這位半醉的牌友發了支‘白沙王’煙,看了眼無人的門外,才壓低聲音佯裝為難道:“建軍,家明喊我叔叔,我會為難他?我是怕陳家人鬧事,他在我這,大家不也放心?
哎,學權呢?他當阿公的人都不出面,你當叔叔的還這麼積極?”
“我曉得我曉得,學權去了縣裡,我不過來誰過來?”
喝得半醉的張建軍酒醉心醒,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把摟過高局長的脖子,一手將個信封塞進了他的警服口袋,大著舌頭道:“老高,家明就交給你了,該打打該罵罵,莫嚇到伢子就行。”
這是打發叫花子?
高局長的手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