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搖搖頭,“陛下,這是為臣者的本分。”
“楚卿……不要這麼說……其實,這些年來,若不是有你的勉勵和支撐,朕如何能夠堅持到現在?更不用說一步步架空楚郡侯楚縉手中的權柄,找到他最薄弱的環節給予最後重擊,讓他終於絕望自裁、連反擊也放棄!”
“可是現在,”皇帝攥住楚歌的手越發緊了,“一切只能說是略有小成。你卻要堅持當初的約定,離朕而去?朕這些日子常常在想:雖說處在楚縉陰影下的日子灰暗晦澀,現在也終於得以走出陰霾,重見天日;但那樣灰暗日子裡的溫暖,彼此相知的友情,又何嘗不值得銘記終生?”
皇帝扳過她的身子,深深凝視她的雙眸:“富可敵國的財富、朕的挽留,這一切,真的抵不過,楚卿你對江湖的嚮往,對,自由的渴望?”。
正文 第十六章 她的決定
皇帝扳過她的身子,深深凝視她的雙眸:“富可敵國的財富、朕的挽留,這一切,真的抵不過,楚卿你對江湖的嚮往,對,自由的渴望?”
楚歌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一瞬間,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皇帝這是在逼她表態了。但“小侯爺”的本意,到底是去是留?從流丹的話和各種跡象判斷,小侯爺還是要堅持曾經有過的某個離開的承諾,可是在她心中,對這裡的財富和眼前這個人,是否還有留戀?
皇帝的所作所為,是故意試探,還是真心挽留?
她如果現在選擇留下,是否可以算做是改變小侯爺命運的關鍵一步?
或者,反過來,才是?
假如小侯爺還在就好了。起碼她可以不用思考得這麼辛苦,只需,選擇和小侯爺相反的答案。
她雖有種種念頭,可當前的情形卻並沒有留給她思考的餘地。也就是在這一刻,緊張到極點,神智反而瞬間變得清明:其實她何必辛苦選擇?她是來改變別人命運的,自然她的選擇,便是對別人命運的改變。那麼,只需,按照她自己的心意而已。
一瞬間,她血脈賁張,再無猶豫,清清朗朗一字一字回答:“是的,陛下,我一定要做回我自己!”
其實並不知道這樣回答是對是錯,甚至弄不清楚那句話,到底是出自她的口,還是由另外的靈魂做出決定;但,她只是,單純的為自己的選擇釋懷,彷彿開啟了窗子,已經看到外面藍藍的天。
即使,這也證明,從前她都不過是一個,關在屋子裡連天都看不到的人。
“楚卿……”皇帝端木興黯然長嘆,放開了她的肩,近乎自言自語地道:“做回自己,可是,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年混跡淤泥,可還保有當初的心?”
楚歌再次選擇了沉默。
小侯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醒來開始,幾乎就沒有躲開過這個問題。可是就在方才那一瞬間,她忽然了悟,不再關心。小侯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她要做的,原本就是自己。
“罷了,離開這裡也好!”端木興忽然感嘆,起身撩開前面重重紗帳,走到那個象是表演的舞臺一樣的紅氈地面上去。
“楚卿,除了幫我對付楚郡侯這件事以外。你向來能選擇到對自己最有利的……這一次,若你留在京師,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
端木興輕輕撫摸放在牆角的一隻箜篌,彷彿在撫摸心愛女子的纖纖玉手。
“這幾日盧太傅都在不斷上奏,請求將楚家入罪,將你入獄拿辦……你知道為什麼方才我臨時命人將你帶到這裡來嗎?若不是因為那個襄陽來的莽漢……”他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卻不再說下去。
“莽漢?是那個武青?”楚歌不自覺地起身跟過去,問。
“是他帶來的偏將,”端木興的神態已經回覆正常,但憤恨的語氣依舊,“叫鄧隼的那個,十足的莽漢一個,聽風就是雨,被別人賣了也不知道的東西!他居然,居然揚言說要毀了楚卿容貌!幸虧朕的人及時報上來,不然朕不小心讓你們同處一室,豈不危險?”
“毀我的容貌?”楚歌愕然。
“是啊,毀你的容貌!”端木興回過頭,牢牢盯住她的面頰。清風透過窗檻,習習而來,揚起的冰縠紗幔輕柔地撫戲在她白玉一般的肌膚上,清朗如夜空明月。當真無法想象上面若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會是什麼樣子。
“他,他居然罵楚卿狐媚,說——若早知是你,前兒見你的時候,就該除了這個禍害,至少,也要在你的臉上劃上幾刀!”
她居然被說成狐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