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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我跟前。我嚇了一跳,往後錯開一步,全身繃緊,若非身上穿著直裾深衣,束住了雙腿,想必此刻右腳已毫不猶豫的踢了出去。

“嗤。”雖然低不可聞,但靠得實在近,到底還是讓我聽到了那一聲嗤笑,竟是帶著一種不屑嘲諷的口吻。

是誰?居然敢對貴為陰家千金的我如此無禮?我不悅的蹙起了眉,胭脂緊張的伸手扶住我,似是怕我驚訝之餘虛軟摔倒。

那張面具上有著與眾不同的四隻金黃色眼睛,那是方相的面具!我的手掩在衣袖裡,五指已緊緊握在一起。

管你是誰,敢這麼嚇唬人,如果真是出於惡意,我非揍扁你不可。

持矛的手緩緩移到面具上,然後拇指和食指捏住面具邊緣緩緩往上一推,面具下露出一張雖顯稚氣,卻頗為清秀的少年臉容。

也不過才十歲的樣子,一雙眼卻犀利的透著輕慢與冷峻,臉部輪廓分明,五官似曾相識。

“二公子!”胭脂驚呼一聲,倉皇行禮。

我心裡一跳,猛然想起,這少年的五官樣貌之所以看著眼熟,是因為他的長相與我竟有五分相似。

他的嘴角勾起,又是一聲嗤然冷笑,重新把面具戴上,一蹦一跳的從我身邊跳過,後面仍是跟著手舞足蹈的十二神將。眾人簇擁,鬨笑著尾隨他們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往大門外走去。

“姑娘,二公子剛才特意過來替你祈福呢。”胭脂鬆了口氣,開心的笑道。

“這話怎麼說?”祈福?我看他剛才的樣子擺明就是故意嚇人,像個喜歡惡作劇整人的孩子。

“方相與神將本就是負責驅逐鬼祟病疫,姑娘病了那許久,二公子今日扮方相,特意到姑娘跟前跳儺,逐儺驅鬼……這下可好了,大夥兒剛才把穢疫送出門,姑娘的病可見是要馬上好起來了……”

這種迷信鬼神的說法,讓我想到了巫醫,不禁訕笑兩聲,應付道:“是啊,是啊,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除夕夜裡如此折騰了一宿,好容易挨著床迷迷糊糊的睡去,沒過多久,就聽屋外響起一片噼啪亂響,把我從睡夢驚醒。

大年初一,也就是他們所謂的元日早晨,我在雄雞高唱以及鞭炮聲響從床上爬了起來。

等我梳理完畢,興沖沖的跑出去一看,才知外頭並非是在放鞭炮。

一群人圍在堂階前往火堆裡扔一段段削好的竹節,一邊扔一邊笑嘻嘻的喊:“闢山臊惡鬼——爆竹保平安——”竹節一經燒烤,便立即發出噼噼叭叭類似鞭炮的動靜。

這可真是大開眼界,原來即使沒有火藥做成的鞭炮和炮仗,這個時代的古人也能弄出與眾不同的年味來。

我眨巴眼,慢慢咧大了嘴笑,忽然臉頰上一涼,竟是兜頭濺了一臉的水珠。這天氣雖冷,卻是萬里晴空,沒有半片雲彩,自然不可能是突降細雨。

我又驚又氣的轉過身去,正欲發作,那頭蓮步姍姍的走過來一群女子。領頭的是位十七八歲的婉約女子,貌不出眾,卻難得的行如飄柳,步履婀娜,而她……也恰好姓柳。

她是我大嫂——柳姬,正是那位讓鄧嬋因此欽羨自哀的幸運女子。她到底叫什麼名字我無從得知,反正這裡的女人都習慣在自己的姓字尾個“姬”、“氏”、“女”之類的字權當自己的姓名,真正的名字反倒不被人熟記。

新朝的人在名字和稱呼上非常奇怪,就像我那個名義上的大哥一樣,“次伯”並非是他的真正名字,他本名為一個“識”字,次伯乃是他的字。

姓陰名識,字次伯。

記得我剛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還傻傻的問鄧嬋,為什麼我沒有字。她笑著答覆:“等你及笄,若要小字,讓你哥哥取來便是。”

柳姬笑吟吟的走在前頭,手裡持著一截樹枝,邊行邊做四處揮揚狀。她身後跟了一群僕從,亦步亦趨。貼身丫鬟低著頭,手裡捧著一隻漆器方盤,盤上擱著一碗略顯渾濁的湯水。

這會兒柳姬正是用樹枝蘸了那碗裡的湯水,一路灑來。

我微微皺眉,抬手欲擦去臉上的水漬,忽聽一路行來,道旁的人歡聲笑語不斷,竟是以淋到湯水為喜。

“小姑。”柳姬衝我親暱一笑,眼眉溫柔可親。

我忙笨拙的回了個禮,心不甘情不願的喊了聲:“嫂嫂。”末了又補了句,“新年快樂。”

我原想說的是:“新年快樂,紅包拿來!”話出口時臨時改了詞,紅包是萬萬不敢當真問她討的。

柳姬微微一愣,轉瞬笑起:“小姑氣色好多了,聽說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