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閒眺的視線,裴四明淡淡的道:
“不可能,他們一定會想法子來拿錢的。”
莊有壽粗聲道:
“到如今也不見鬼影一條,我就不信這幾個草包能有法子在我們重圍之下拿走封套,我們卻只在這裡呆鳥一樣的死等,老三,等到何時才算了結?”
裴四明趕緊道:
“快了,大哥,這就快了……”
口裡說著話,他邊走向香詞之前,不很在意的俯身往裡一看,卻猛然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跳將起來:
“不好.大哥、封套不見啦!”
莊有壽大大一怔,立刻氣急敗壞的搶了過來,抖亮火摺子照著光朝香祀中察看。可不是,空空如也,那裡還有那隻封套的影子!
氣得把手中火摺子向地下摜去,這位“白麒麟幫”的大當家不由暴跳如雷,口沫橫飛:
“通通一群廢物不是?叫你們睜大眼睛防著對方來人,卻一個個傻鳥似的毫不中用,現在好了,就在我們招子底下,竟吃那班跳樑小醜動了手腳,這多活人居然沒有半個起警覺,孃的皮,你們全叫鬼勾了魂啦?”
捱罵的幾位低頭哈腰,默無言語——他們又能說什麼?就在現場,你瓢把子不也同樣一尊門神似的守著麼?莫不成也叫鬼勾了魂啦?
裴四明伸手進香詞中不斷摸索,一面仔細裡外查視,禁不住嘖嘖稱奇:
“真邪性,那玩意怎麼會飛掉的,不見人不見影,東西就沒有了,難不成他們會隱身法、攝物術?奇怪……”
莊有壽咆哮著道:
“不用找了,巴掌大點的地方,內外一看就得分明,封套早不在啦,你還摸你孃的頭呀!”
搓著手站起身來,裴四明有些尷尬的苦笑:
“大哥,你別急,我們還有一記‘殺手鐧’沒用上哩!”
猛一跺腳.莊有壽怪叫道:
“如果他們太早跑了,我看你這招‘殺手鐧’能管個屁用!”
裴四明十分有把握的道:
“沒關係,假使對方沒有人在附近隱著,趕到天亮以後他們也一樣會聽到訊息,差別只在遲早,效果卻無二致!”
重重一哼,莊有壽怒道:
“老三,若有關閃,有你受的!”
裴四明回頭叱喝一聲:
“牽車進來!”
於是,一輛單轡烏篷馬車在輪聲輥輯中緩慢來近,停到靠牆的一邊,裴四明揮揮手,車把式向蓬裡咕味兩句,垂帝倏掀,兩個如狼似虎的大漢已挾著一條纖弱窈窕的身影跳下車來!
被扶持著的人不住掙扎著,口裡含混不清的“晤”“晤”出聲——乖乖,非但上了綁,敢情還被東西堵塞了嘴巴。
這人,我的老天,竟是韋秋娘!
裴四明冷冷看了韋秋娘一眼,然後,仰首一陣狂笑,罌銘有聲的吆喝起來:
“楊豹與他那幾個上不得檯盤的夥計全給我聽著,你們膽上生毛,不知死活,竟敢擄劫了我齊二哥,更反過頭來向我們兄弟敲詐勒索,你們這叫財迷心竅,自不量力,叫壽星公吃砒霜,嫌他娘命長了,我操你們的六舅,如今齊二哥在你們手中,繆千祥的未婚妻室卻到了我們掌心裡,好讓你們明白,要是不放齊二哥回來,姓韋的小娘們就會被五馬分屍,分了屍尚得丟去餵狗,利害得失,你們自己琢磨,明天起更時分,仍在此地,老子們聽回信!”
莊有壽忍不住也嚷嚷道:
“要是有人聽到,給個訊號,我兄弟包不難為!”
過了一陣,四周仍是一片寂靜,哪來烏的訊號?
裴四明內心竊笑,卻當然不敢形諸於外,他知道自己這位拜兄是氣糊塗了,否則不會鬧這種離譜的笑話,想想看吧,人家千方百計,躲的就是正面朝相,假若給了訊號,豈非痕跡全露?拿磚頭砸腳背的事,誰有這等呆法?
莊有壽氣淋淋的道:
“他娘,竟是沒有半點回音,說不定人早跑了!”
裴四明打著哈哈道:
“大哥寬念,既便人跪了,不須多久他們也會獲悉此事,姓韋的丫頭攢在我們手中,還怕她長翅膀飛啦?只要飛不了,就不愁楊豹那一夥青皮混子不向我們低頭,聽說繆千祥對他這個未過門的老婆,死脫得很呢!”
莊有壽一言不發,調頭就走,裴四明趕忙踉上去,低聲下氣在一邊解釋著,兩邊的牆頂瓦面上,但見人影奔掠穿走,護著鳥篷車重又離開衚衕口……
繆千祥呆呆聽完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