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低下頭來,卻還是第一次。他看著她的表情帶了一些複雜。
“我從來不跟其它的‘人’講話。”殷靈微微一笑,說得坦白。
婧不算,婧是天使嘛。她心裡想。
然而,這話聽在高澤愷的耳朵裡,卻彷彿她仍是在賭氣一般。
他無奈地嘆一口氣,拉她過來,坐在他身邊,將她纖冷的小手包覆在自己厚實的手掌心中,幽幽地說道:“其實,你不知道,高氏有今天,這全是丁家父子的功勞。”
“是嗎?”殷靈迷惑地蹙起眉頭。
他的指尖緩緩摩挲著她的手,好久好久了,他不曾放任過對他人的信任,更不曾像現在這樣細細剖析過自己的心思。
這一刻,他面對的,不只是她,還有沉寂已久的自己。
高澤愷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才繼續說道:“記得父親去世的那一年,我還小。母親雖然堅強,終究也只是一個女人。在高家那樣的大家族裡,孤兒寡母是很容易受人欺負的。當時,站在背後支援我們,保護我們的,就是丁謙的父親。聽說,他是我母親從少年管教所裡帶出來的,以後,就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直到現在。”
他低低地嘆,其實,有時候,恩情比仇恨更令人難以負荷。
沁涼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心,似鼓勵,似安慰。
“好人是應該有好報的。”
與這句軟語一併而來的是殷靈仰頸覷他的純真笑靨。
高澤愷低頭,溫柔地笑望著她。他所見的女孩子絕大部分都很強悍、獨立,要不然便是矜持,虛偽得喪失了最本質的純真。而,殷靈是個異類!
他的眼神流連在她澄澈的眉目間,深深地陷,深深地陷。
“後來,丁叔叔將阿謙帶到我的面前,囑咐阿謙對我就要像他自己對我母親那樣,忠心不貳,百依百順。”
呵!這個人,和她從前對祺哥哥,有著多麼驚人的相似!殷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高澤愷靠過來。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阿謙也的確是這樣做了。他這個人,精明、幹練,是天生的商人。若不是要屈身於高家報恩,他早就已經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高澤愷略頓了一頓,調整一下姿勢,讓靠在他懷裡聽故事的殷靈依偎得更加舒服。
“也許,他自己根本不稀罕有沒有屬於自己的天地呢?”像她自己就是那樣,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她哪兒也不想去。
“傻瓜。”高澤愷疼愛地點點她的鼻子,“你不明白男人的心,他們大多都將事業看得高於一切。”
“那你呢?也是這樣嗎?”她喃喃地問。
“我當然也是。我從小就想做一個棒球選手。只可惜……”後面的話語吞回去,凝成一聲嘆息。
“有些事情,想做而沒有做到,便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