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驚鴻一瞥是形容女人的詞兒,可那會兒真想不出別的來形容他。一眾人快步往電梯的方向走,陳萬鈞站在最中央,個頭最高,穿的西服跟那夥兒男人都一樣,可那氣勢那派頭兒,人要跟我說他就一黑老大我也信。
老大自有老大的範兒,他嘴角微抿目不斜視,眼神十分冷冽。後來我想,冷冽啥呀,其實說白了就雙眼無神,永遠都那一副表情。以前也多多少少見過些老總,可盡是跟“地中海”八九不離十的中年貨色,突然見到個這麼鮮活帥氣的高地位人物,我那貪慕虛榮的心花兒就自然而然地怒放了。
回去後我就纏著宋嘉平跟我講他的發家史,宋嘉平拿了鍋鏟正準備炒土豆絲兒,油倒入鍋裡頓時“滋滋”作響,他熟練的簸了簸鍋子說:“哪兒有啥發家史啊,他就一官二代。”
頓時我的心就跌入了海底,還沒緩過來呢,他又說:“不過人這公司可是自個兒一手做起的,聽說當初他爸不同意他開公司,他硬是抵押了自己兩套房產向銀行貸款才做起來。結果兩年不到,人就把一上市小公司做成國際大公司了。”
說完他將我往後攆了攆,“往後退點兒,小心油賤臉上。怎麼,中意他啊?告你可別傻啊,再等兩年你老公我也是一總經理的主兒!”他十分自信地看著我說,“重點是我還比他年輕。”
我想了想又問:“那他結婚了嗎?有物件了麼?”他“啪”地將一鏟子土豆絲兒扣盤子裡,拿鍋鏟兒跟我揮了揮:“警告你啊,有家室的女人不準這麼八卦別家男人的私事兒。人老婆可是一金髮碧眼兒的進口姑娘,長的比你美,身材比你好,樣樣兒比你強。”
這小子活膩了吧,敢這麼損我!我當即用腳連踹他的小腿肚子,他拿著鍋兒左右躲閃,樂得呵呵直笑:“我就喜歡你這暴脾氣!除了我誰能受得了啊!”我狠狠刮他一眼,從牙縫兒裡擠出一字兒:“賤!”他優哉遊哉地說:“可不是賤麼,只跟老婆你賤哈。”
他那會兒對我可好了,一般不讓我下廚,說是女人沾了油煙對面板不好。開始我還負責洗碗,後來有次手打滑摔了一盤子,清理碎片兒時又扎破了手指,當即他就皺眉一臉嚴肅地拿創可貼給我包好。打那兒後他連碗也不讓我洗了,我就這麼被他慣得越來越懶,啥也不會做。
每回我窩沙發裡看電視見他忙出忙進時就忍不住說:“以後我要離了你可怎麼辦啊!”他轉頭笑盈盈地盯著我:“知道不能拋棄我了吧?我這兒跟你敲警鐘呢明白不,以後你萬一有豔遇了就會拿他跟我比較,這一比較你就知道他肯定沒我對你好。這樣一來你不就乖乖兒地回我身邊跟我不離不棄了麼!”
一挺靦腆的小夥兒打跟我混一塊兒後就越來越會耍嘴皮子。不過,耍得好。
後來再見到陳萬鈞是在飯局上。宋嘉平帶我去參加他們公司的尾牙大宴,咱倆因大堵車去得晚,反被分到跟總經理一個桌兒吃飯。看來氣場果然是讓人產生距離的東西,我估計陳總因為氣場太足,導致想跟他坐一桌兒的人並不多。我跟宋嘉平都是最後到場的人了,這桌兒還空下一位,原以為服務生會把那空椅子挪走,卻沒想到臨上菜時又來了個搖曳生姿的俏姑娘。
那姑娘踩著雙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貼身的裙子露出大半個後背,十分顯身材。她手裡拎著個小手包,徑直走陳萬鈞身邊兒坐下,貼著他的耳朵用大夥兒能聽見的聲音說:“對不起,我來晚
了。”人陳總正低頭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菸,只低低嗯了一聲算做回應,壓根兒沒瞧她一眼。她倒很聰明地現學現用,當即昂著下巴也壓根兒不瞧我們大夥兒一眼。
這唱的是哪兒一出?陳萬鈞不是有老婆麼!我杵在宋嘉平耳朵邊問他怎麼回事兒,他悄悄甩給我倆字:“離了。”然後就一本正經地盯著餐桌,我隨即跟桌子底下狠狠賞了他一腳,他立即討饒地朝我苦笑。恰好被旁邊的男同事看見,他就對咱倆打趣:“嘉平,你倆口子也忒甜蜜了吧!到哪兒也能這麼膩歪!”
我倆只羞澀地笑笑不做聲兒。那會兒陳總挑女人的水平可不行,那些個庸脂俗粉跟現在的蔣舒薇比可差遠了。當然我不在內,我是死皮賴臉纏上他,連庸脂俗粉也算不上。
再後來我一閒著沒事兒就老提他,看偶像劇的時候、做白日夢的時候,都不放過,就連去他們公司找嘉平的次數也多了。宋嘉平對此十分不屑,他說:“你們這些丫頭片子都揣著啥心思啊,人是一離婚的二手貨就不說了,他沒事兒還喜歡往脂粉堆裡瞎混。就這德行,你們怎麼還像飛蛾撲火樣一個比一個痴迷呢?公司那些小姑娘們對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