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那兩個陋漢弄皺的衣衫整好,面孔上不由又是一陣紅。
濮陽維微笑的瞧著她,直到一切舒齊,二人才走出這幢殘舊木屋,向鴻升客棧行去。
夜色,已更濃了,還有一層若夢幻似的薄霧,在四周飄忽。
這不也像二人心頭之間,那縷似有若無,淡淡的心事一樣麼?
徐妍容輕偎在濮陽維的懷中,她傷後未愈的身子,是顯得如此衰弱,好似禁不住那一陣陣的夜風吹襲似的。濮陽維輕攬著她的香肩,他覺得出,徐妍容正在簌簌輕顫。
客棧之中─“雙連掌”浩飛與“斷魂鏢”秦驥,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焦慮的等候著濮陽維。“七煞劍”吳南雲,卻不安的在室內踱著。
黑夜已快過去,離天亮的時刻,最多也不過只有半個時辰了。
吳南雲雙眉緊皺,清�的面容上,刻劃出一股牽掛與不安,他轉身對浩飛、秦驥二人道:“依本堂看來,幫主此時尚未回來,恐怕又是發生了什麼枝節!”
“雙連掌”浩飛一捋濃髯,說道:“本堂早就不願讓幫主一人孤身前去,那‘粉面羅剎’徐姑娘,又不見得是什麼金枝玉體,何勞幫主親自前往請她?倒是那‘綠娘子’方ㄚ頭,才與幫主是天造地設的壹對呢……”
浩飛與吳南雲、秦驥等人回來後,吳南雲已將這其中曲折的兒女情孽,向他們約略說出。浩飛昔日與“綠娘子”方婉,相處甚洽,他十分喜愛方婉的伶俐慧黠,巴不得能與自己老弟結為秦晉之交,百年好合。
後來,他才知道濮陽維早與華山“白雁”白依萍定情。
雖然如此,他亦不由暗中替方婉不平。但是,白依萍確實豔明美慧,溫柔大方,又令他說不出話來,只有暗暗悶在肚中。
現在,又平空多出一個“粉面羅剎”徐妍容,苦戀著濮陽維,怎不使他更為“綠娘子”抱屈?
浩飛一生闖蕩江湖,過著刀刃上舔血的生活,交的是沒遮攔的豪爽粗邁好漢,他那裡會知道,男女相悅的這個“情”字,竟是如此的複雜與玄妙呢?
這時,吳南雲聞言之下,含有深意的一笑。說道:“浩鬍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姑娘雖然沒有白、方二位姑娘那麼美豔,但是,她卻有一股內在的美,深沉與嫻慧。老實說,本堂倒是對她十分同情……”
“雙連掌”浩飛環目一瞪,氣得直吹鬍,說道:“吳堂主,你這就錯了,方ㄚ頭哪一點比不上徐姑娘?無論是容貌、風範、言談……”
“斷魂鏢”秦驥見二人鬥起嘴來,不由莞爾一笑。說道:“喂!喂!二位到底是為誰爭執?又不是你們娶媳婦,何苦瞎操這份心?真是……”
浩飛猶自不憤,正待開口。
桌上燭光已微微一暗,微風掠處,濮陽維已然灑站在房中。他嘴角一挑,笑吟吟的道:“浩堂主,你又在何誰生氣?莫非是昨夜的老酒不太夠味?”
浩飛急急立起,向前對濮陽維略一端詳。
好似他自己的急事一樣,匆匆說道:“幫主,這不是我浩飛饒舌,方婉那ㄚ頭你可不能負了她呀!這麼聰明伶俐的姑娘,打著燈籠也不容易找……”
吳南雲暗地一笑。故意岔道:“幫主,徐姑娘已經回來了麼?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吧?”
濮陽維雖是一幫之主,卻一向對幫中各人敬若兄長。
他才一進來,便已看出吳南雲與浩飛二人,彷佛正在爭執著一件什麼事。
“冷雲幫”幫規素極精嚴,在正事方面,絕不能絲毫茍且懈怠,而且上下之分,亦極為嚴峻。
但幫中各人之間,感情卻極為融洽,私下裡均十分隨和,在未超越禮數範圍之外,絕不分什麼地位高低。
這時,濮陽維正待答話,“雙連掌”浩飛已環目一轉,亦故意向吳南雲道:“啟稟堂主,閣下竟如此擔心那位徐姑娘,本座說不得要向芙蓉堂堂主秦柔柔處告密,看閣下是否吃得消?”
濮陽維、秦驥二人聞言之下,不由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七煞劍”吳南雲不由面色微紅,尷尬的道:“浩鬍子,你再油嘴滑舌,本座可要將你的鬍鬚根根拔光。”眾人又在室中笑謔了一陣。
濮陽維方正色道:“徐姑娘之事,想各位皆已知曉,她傷後十分孱弱,在下已將她送回房中……”他遂又簡述的將自己尋著徐妍容以後的經過說出。當然那些不好說出口的事,只有隱匿不談。
吳南雲聞言之後,怒道:“幫主,這些下流無恥的鼠蜮之輩,竟敢對徐姑娘如此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