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維又道:“若師門恩怨重重,為人子弟者,是否便須竭力承擔?”
苦樵道人略一沉吟,道:“理應如此。”
濮陽維緊接道:“師門蒙恩,便須報答,師門受辱,便應湔雪,天下各幫各派,莫不如此。未知道長武當一派,是否獨異?”
苦樵上人無奈答道:“自也無異!”
濮陽維面容肅然道:“‘江北丐幫’自命為名門大派,但卻聯合武林中,一般宵小敗類,暗襲在下恩師於秦嶺鬼愁谷,以致在下恩師終生殘廢,復又糾眾暗算在下於毒龍潭。此次在下千里尋仇,丐幫卻自恃人多,群起毆擊,在下等迫於無奈,才大肆殺戮,以儆兇頑。”
苦樵上人也一時語塞,他雖然暗中偏袒丐幫,卻苦於此時,無法全斥其非。
濮陽維驀然長吟道:“予我一斗銀,報還十鬥金,殘我一口人,滅其滿家門。”
一語念罷,身形突閃中,已向“冷麵乞”常公明,連連攻出七掌。
苦樵上人不禁大駭,以他如此功力,攔身二人中間,對方仍然極其自如,越身而過,自己卻連對方如何出手,亦未看清!
他急忙中,不由洪聲道:“濮陽施主,且請住手。”
濮陽維長笑答道:“道長乃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人,何苦淌此渾水?千祈退出!”
談笑聲中,又好似疾風般,飛快攻出九掌。
“冷麵乞”常公明,猝不及防之下,不由鬧得個手忙腳亂,倉惶後退。
一旁站立的“鐵臂乞”古庸見狀。邁步急上,大聲喝道:“小子休狂,看掌!”
說罷,一掌劈出,正在他掌勢遞出的剎那─陡聞身後一聲暴喝道:“臭要飯的,你歇歇罷!”一股狂飆,襲至古庸背後。
古庸大驚之下轉身翻臂疾迎,“劈啪”暴響中,已與來人換了一掌。
古庸微微悶哼一聲,後挫兩步;來人卻連退五步,始拿樁站穩。
古庸閃目一看,襲擊他之人,乃是“獨臂金輪”石魯。
他因單掌相接之故,因而較古庸多退三步。
石魯冷笑一聲,獨臂急揚,一溜金光,已劈向古庸天靈。
古庸暴叱一聲,左臂運起“鐵臂功”橫截石魯胸腹,右掌以“大摔碑手”擊向石魯面門,一身兩式銳不可當。
“獨臂金輪”一見古庸的出招手數,便知遭逢勁敵,心念轉動之間,手中金輪急旋,幻成一圈金虹,划向“鐵臂乞”古庸胯下。
古庸在厲叱聲中,雙臂揮舞如山,也招招擊向敵方要害。只見金虹翻飛中,一條削瘦人影電閃挪移,二人行動皆是快速絕倫,進退之間,招出如飛。
一旁呆立的苦樵道人,此刻但見自己久未見面的方外摯友“冷麵乞”常公明,這時已疾如流星般,施出他賴以成名的絕技“大力鷹爪功”間或還夾著一記內含“少陽神功”的掌力。
雖則如此,卻仍被濮陽維騰躍如電的身形,及剛猛無儔的“赤煞掌”掌力,逼得左支右絀,步步後退。
苦樵道人內心焦急,暗一咬牙,道聲:“罷了!”只見他微一滑步,洪聲說道:“濮陽施主請留意,貧道要得罪了。”
他微一稽首,單掌翻處,一股絕大勁力,綿綿而出,逼向濮陽維。
濮陽維長笑一聲,右掌化成一片掌影,疾奔常公明上盤。左掌卻一圈一揮,迎向苦樵道人襲來的勁力。
常公明自覺難於招架,縱身閃避,驟聞“波”一聲輕響,但見濮陽維只是身形微晃,自己那位久未見面的老友……苦樵道人,卻連退了兩步。
苦樵道人,正感羞愧難當之際。陡然一陣狂笑之聲傳來,並聞道:“老牛鼻子,咱們都是出家人,正好親熱,親熱!”
苦樵道人聞聲回視,只見說話者,乃是一個滿身油垢的矮胖和尚,手持一根若蛋粗細的佛門方便鏟,衝著自己嘻嘻而笑。
苦樵道人不由心中暗忖道:“奇怪!莫不成‘冷雲幫’中,還有出家之人?”他心中念動,已緩聲啟口道:“未知大師法號如何稱呼?卓錫何處?怎的出口便即傷人!不怕有辱清名麼!”苦樵道人為武當派監院主持,輩份名氣之大,只略遜其掌門師兄,備受武林中人尊崇。故此,他驟聞來人口出不遜,大為不悅。
豈料,那矮胖和尚,仍然笑嘻嘻的說道:“貧僧秋月,人稱‘笑面佛’忝為‘冷雲幫’外三堂,化龍堂堂主,老牛鼻子,聽清楚了吧!”
苦樵道人涵養功夫雖然高深,但被秋月大師左一句“老牛鼻子”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