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一瞟,引吭大呼道:“南雲,大元,咱們上岸!”
說話中,身軀在空中連翻九轉,宛如隼鷹般飛落岸上。
他雙腳甫一觸地,急急回頭望去。
澎湃的鬼號江上,兩條人影,已如箭似的分波掠到。
濮陽維待二人上岸後,細目瞧去,只見吳南雲、俞大元身上,完全是一片濡溼,髻發散亂,形態狼狽已極。
轉眸回視,自己身上也是水珠直滴,一件銀狐皮袍,也被水溼透了。
三人互望了一刻,忽然齊聲大笑起來。
“七煞劍”吳南雲,將垂於額前的頭髮,用手往後掠去,口中笑道:“幫主,這些鬼號江中的魔魚,其威勢之大,恐怕絕不在少林寺和尚的羅漢陣之下。”
濮陽維微微一笑道:“這些怪物好生厲害,不過它們今番也曉得了咱們‘冷雲幫’的威風了!”
一言出口,三人又齊聲大笑起來。
“力拔九嶽”俞大元忽然止住笑聲,驚呼道:“幫主,你背後是什麼玩意?”
吳南雲聞聲尋視,不由大叫道:“好傢伙,兩條魔魚屍體,怎的只剩下半截了?”
原來濮陽維背後,竟有兩條在水中被他殺死的魔魚屍身。
這時,那兩張利齒森森的嘴,尚緊緊咬在濮陽維背後的皮袍在上。
吳南雲連忙上前,將兩條魔魚弄下,忽而急切的問道:“幫主,那條魔魚的金卵你是否取得了?”
濮陽維灑然一笑,緩緩自懷中拿了出來。
三人仔細一瞧,只見這魔魚金卵大如雞蛋,金光燦然,上面尚有一圈圈美麗奇異的花紋,握在手中軟綿綿的,尚有絲絲熱氣。
濮陽維又取出一個內墊絲棉的玉盒,將這枚金卵小心翼翼地置入。
俞大元乘隙行至一旁,檢視他適才以千錐棍擊到岸上的魔魚尾部的軟囊,俱皆緊緊地封合著,他以手中兵器劃開後,那裡面的金卵,竟完全化為黃色黏液。
這時,“七煞劍”吳南雲忽而對濮陽維神秘的一笑,道:“幫主,你猜本座為你取得了一什麼寶貝?”
濮陽維愕然望著吳南雲,微微搖了搖頭。
吳南雲慢慢自皮袍內,拿出一顆大如兒拳通體晶瑩流燦的澄綠色明珠來。
濮陽維仔細一瞧,恍然道:“啊!這不是那一條龐大魔魚頭頂上的綠色珠子嗎?”
吳南雲哈哈大笑道:“正是,幫主浮升水面時,本座亦正想遵囑上岸,但是這魔魚卻奄奄一息的漂到那孤巖之下。嘿嘿!本座瞧他頭上這顆綠珠,心機一動,便以佩劍取下回來獻給幫主,只是尚不知它有何用途呢?”
濮陽維搖頭道:“在下亦不知曉。南雲!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吳南雲急得雙手亂搖,道:“這怎麼行?還是幫主留下為佳。”
二人又推讓了一番。
濮陽維無奈之下,只有伸手接過,置入囊中。
這時俞大元忽然打了一個噴嚏,他大聲嚷道:“咱們快些走吧!找個鎮甸,喝他兩杯老酒,也好驅驅寒氣。”
濮陽維笑著點點頭,三人收拾了一番。
吳南雲這時無意間向江中望去,只見鬼號江雖然激湍如故,但那些兇殘暴戾的魔魚,此刻竟完全失去?跡,一條也看不見了。
適才的一幕驚心動魄的人魚血戰,就好象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
江水仍在繼續地嗚咽著,哭號著。
那深邃寬大的山洞,還是靜靜的張著大嘴,任那無盡的江水自口中騰出。
彤雲低暗,風號如嘯,濮陽維等三條人影,已逐漸消失於遠方。
三人離去的方向,尚隱約傳來了一陣悲涼的歌聲:“江水悠悠,千古韻事不復存,雲晦風悽,壯士豪情酬知己……”
第四五章 大力尊者 煙幻綠丹
雪花繽紛,厚厚的覆蓋在大地上,點綴得遠近一片晶瑩銀白,宛如一個潔淨得毫無一絲瑕疵的琉璃世界。
這裡是河南沈邱府的近郊。
北風陣陣呼嘯著,彷佛憤怒得要撕裂所有在地面上阻礙它的物體一般。
這時沈邱府寬闊的街道上,顯得一片沉寂。
就是偶爾有兩三個行人,也都緊縮著脖子,將雙手攏在袖內,急匆匆的走過。
往日的鬧市、墟集,此刻也變得人煙寥寥門可羅雀,本來嘛,誰願意在這淒涼嚴寒的大風雪裡,在室外奔波呢?家裡溫暖的火爐,燒得熱烘烘的土炕,不是一種最好的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