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們已較吾等先去百多里了……”
濮陽維略一沉吟,斷然喝道:“全體上馬,兼程趕回淮陽山。”
眾人轟然應諾,齊齊認蹬登鞍。
“雙連掌”浩飛忽然說道:“幫主,適才在山坳中,已吃本座宰了一個冀圖逃脫的臭要飯,這擒來之人請示如何處置?”
濮陽維雙眉一豎,隨即又微微搖頭道:“放了他們吧,蝦兵蟹將,豈能興風作浪。”
浩飛答應一聲,各人已齊齊抖�行去。
舜耕山,亦不過只有兩日左近的路程。
“冷雲幫”群豪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第二日午時,已可遙遙望見,那連綿無際的淮陽山脈。
各人都像回到了自己久別的家園一樣,每人心中,皆漾起一絲親切的感覺。
自然,在這層親切之外,更掩有一種焦慮與揣測的陰影。
淮陽山麓之落月峰,便是“冷雲幫”總壇重地的所在地。
在周圍一百五十里以內,全為“冷雲幫”所轄的範圍,樁卡廣佈,防衛周密。
但是,濮陽維一行十四騎,此刻已深入百里左右,卻仍未見到一個人影。
所有明樁暗卡,亦全然靜寂無聲,杳無一人。
濮陽維身在馬上,已驚得冷汗微沁。
他怒睜著那雙煞氣隱射的俊目,心中卻有如火炙般的焦慮。
“冷雲幫”諸人,又有誰不是與濮陽維懷著同樣的焦慮呢?
這淮陽山總壇,原是他們發祥的根據地,“冷雲幫”上下一體的大家庭啊!
眾人屏息靜氣,任由坐下馬匹狂奔。
從他們每個人的面孔上,都可以找到一層濃厚的憂慮與不安。
這時,一十四乘鐵騎,蹄聲如雷,已彷若狂風般馳至一片稀疏的樹林之前。
濮陽維目光如剪,微微一掃之下,便可看見林中,正躺著十數具屍體。
每具屍體穿著各異,其中,赫然有五具青色衣衫的大漢在內。
疾奔的馬匹尚未及停穩,濮陽維已掠身至樹林之中。
他環目四顧之下,以可推斷出不久之前,這林中已發生過一場不大不小的激戰。
倒斃地下的十數條人中,倒有一半多是丐門及“黑旗幫”屬下。
濮陽維面色鐵青,大喝一聲:“走!”
身形掠處,已如閃電般追上前行座騎。
塵土蔽天,十四騎又已拚命馳去。
“七煞劍”吳南雲目光四掠,只見幫中各人全已身離馬鞍,一雙腳踹在蹬內,隨著馬匹的高竄低馳,身形也如波浪般,上下起落。
他急急將內力逼成一線,以“傳音入密”的心法說道:“幫主,這一路來,本幫所佈的樁卡,全為本座親自部署,共有明樁六十九處,如今竟無一人在此,想是總壇告急,所有弟子均已應召回山防衛……”
濮陽維也以“千里傳音”答道:“南雲,適才林內死去弟子,卻為何沒有應召歸壇?”
吳南雲用手拂去長衫上所沾灰塵,策馬疾奔。道:“此處樁卡乃內圍第一道警戒,奉命不待緊要關頭,不準撤離,只怕本幫總壇內圍地界後,尚會發現更多慘況。”
他一語未完,果然眾人策馬所經各地,在沿途的林側、溪旁、土坡、高地,皆發現了橫倒在地,死狀極慘的屍體。
屍體之中,著青衣者為“冷雲幫”弟子,鶉衣者為丐門中人,黑衣者則為“黑旗幫”幫眾。
各人此時,已無暇下馬探視,只有強忍悲痛,急急縱馬趕去。
隨處可見遺屍殘劍,斷肢血股,樹木岩石之上,刀斧印痕宛然,肚腸四灑,鮮血淋漓。
這時,遠處那一座若小山也似,上雕“唯我獨尊”金色大字的巨大岩石,已遙遙在見。
亦即是說,落月峰迴雁山莊,入口之處已快到了。
濮陽維隨手將路旁一段樹枝,折下縛於馬尾。
又吩咐各人照樣做了。
一切完竣後,他一聲暗號,十四條人影已紛紛自馬背飛落。
僅有十四人無人駕馭的駿馬,仍自拖著尾上所縛的樹枝,揚起老高塵土,蹄聲如雷的向著回雁山莊的入口奔去。
濮陽維等十四人也急急展開輕功,蛇伏狐行,輕悄得不帶一絲聲息的向前掩進。
不一刻,各人已潛至回雁山莊入口處,一叢深長蔓延的雜草中。
這時,只見適才各人所騎的十四匹駿馬,俱已全然倒斃在那座巨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