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維聞言,仰首一陣狂笑,面朝“摩雲鵰”白英道:“白大幫主,當年你與令師偕一般江湖鼠輩,於秦嶺山上,欲暗算我那恩師,結果作繭自縛,死傷殆盡,恩師見你胎毛未脫,殺你徒汙他老人家尊手,故而饒你不死,想不到尊駕今日,卻也成了個人物了!”
白英見濮陽維如此譏諷,那白晰面孔上,竟然沒有半絲怒容,他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小輩,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你有什麼廢話?本幫主且容你盡情傾訴一番。”
濮陽維不再回答,飄然下馬,對二人道:“和你們這般江湖下三流毛賊,何必多言,走!咱們前面較量去!”
那“赤面鐵膽”見濮陽維將自己也罵成江湖下三流毛賊,以他往日聲名,怎能不氣得火冒三丈?他倏然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嗡然震耳,若巨鍾齊鳴,連濮陽維如此高深的內家定力,也不由心中微震!
斯段峰驀然止笑,厲聲對濮陽維道:“好,憑你這廝狂妄口氣,就不在你那老魔師父之下,老夫說不得要領教一番,看看你有何出類拔萃的功夫?”
三人遂不多言,向前行了數丈,已達那密林邊緣,濮陽維正思忖先向對方何人動手,突然……林內輕快的掠出幾條人影來,落地時,不帶一絲聲息,顯然這幾人武功,也極是了得!
濮陽維知道眼前敵人眾多,他凝神屏息,默運功力,十分謹慎的戒嚴起來。
始才躍落數人中,立於上首那人已漫聲吟道:“一日三餐萬事足”第二人接道:“破衣蔽體勝綾綢”第三人隨即道:“富貴煙雲豈常在?”第四人又接道:“託缽有心志成城”四人齊聲重和道:“託缽有心志成城!”
濮陽維一聽這四句歌訣,再一看對方四人打扮,便知是“江北丐幫”人物,但他卻看不出,這四人在丐幫中的地位如何?
濮陽維轉目一瞧,斯段峰,白英二人面上,此時毫未帶出驚疑之色,顯然他們同是一路,早經約定了!
濮陽維這時,對那些渾身穿著破衣,蓬頭垢面的丐幫人物微一拱手道:“今夜各位為了等候在下一人,竟而勞師動眾,在此飽嘗風霜,在下實在過意不去,請各位分示大名,以便濮陽維異日圖報!”
對方那上首之人緩緩踏出一步,濮陽維已可看出是個滿頭白髮,縐紋重疊的七旬老人,他面上此刻毫無表情,雙眼似睜非睜,但開合之間,精芒隱現!
濮陽維心中正在猜疑,那老人已聲如洪鐘般,一字一字地慢慢說道:“老朽‘冷麵乞’常公明!”
濮陽維昔日早聞恩師述及,這常公明號稱“冷麵乞”為昔日秦嶺中,糾眾暗襲恩師“毒手魔君”之黑道高手,“江北丐幫”三老之一,“鐵臂乞”古庸之大師兄,功力之高,較之古庸,何止超出兩籌?今日看來,恐怕自己在如許高手圍攻之下,要凶多吉少。但他面上仍冷漠如恆,不露絲毫痕跡。
此刻,常公明一指他身側,那身材魁梧,而如重棗的老者道:“此為老朽師弟,人稱‘神杖烈火丐’邵展雄的便是!”
他又一指那膚色微黑,身材削瘦,唇上留有三撇山羊鬍子的人道:“這是老朽三師弟,‘鐵臂乞’古庸!想閣下不會陌生!”
濮陽維一見這師門大仇,便在眼前,全身不禁一震,較之聞到“赤面鐵膽”之名時,尤為激動。他雙目驟睜,鼻中冷冷一哼,但濮陽維一向機智深沉,雖然胸中熱血沸騰,澎湃欲出,他面上卻毫不動容,可是,那憤怒的火焰,卻使他那上挑的雙眸中,不自覺的射出一股凜冽的光茫來!
常公明一見濮陽維如此沈著鎮定,心中亦不免暗自欽佩,他指著那站在最後,身著一件花色錦衫的矮胖老人道:“這是本堂總監堂堂主,人稱‘魔丐’江長恨!”
濮陽維一見“江北丐幫”此次為了對付自己,竟是菁英盡出,顯然是想將自己置於死地!
他不禁為這些人的卑噁心思激怒了!於是冷冷一笑,向常公明道:“常幫主,貴幫尚有多少人馬匿於林中?何妨皆請出一見,如此鬼鬼祟祟,豈是江湖好漢行徑?”
常公明聞言,不由老臉一熱,仰首一聲長嘯,嘯聲甫住,林中又“唰!唰!”連響,疾如飛鳥般,撲出十條人影來,個個皆是百補鶉衣,蓬頭垢面,這十人腳一沾地,便迅速站成一個半圓,靜立不動。
濮陽維大笑道:“此定為丐幫十大護壇弟子了,好極,今日濮陽維捨命奉陪,一拚高下,各位是一起上呢?還是車輪戰?”
幾句話可謂刁鑽之極,說得眼前眾人皆微感窘迫。
驀然,那身材雄偉,面如重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