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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那時美成在外地任官;隔上許久才能回京一次。收到他的書信;她便會歡欣好幾天;得知他即將返京;更是喜悅得幾夜不能入眠。他走了之後;每每傷心氣怒;思念成疾;稍不順心;立即大發雷霆。

“有時她幾日不下床;就讓我一遍遍地念他寫的書信。那些信中的每一句、每一字;我都能倒背如流。我讀給她聽時;總不免心痛如割;又是羨妒又是難過。如果世上也能有一個人;這般想我、念我;給我寫這麼甜蜜的情話;填這麼動人的詞;我就算即刻死了;也甘之若飴。

“有時我常想;我究竟是因為羨妒審;才喜歡上了美成;還是因為喜歡美成;才羨妒了審?或許兩者兼而有之吧。唯一能確定的是;我每念一封美成的信;便對他沉迷一分;那些字句就像楔子般一寸寸釘入我的心底;讓我心碎沉淪;而不自知。

“但是在美成的眼裡;我依舊只是個羞怯膽小的小丫鬟。每次他回到‘章臺園;;總是對我微微一笑;連話也來不及說上兩句;便匆匆地見她去了。但即便那短短的一瞬;我已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每逢那時;我總是咬著唇;如坐針氈地候在屋外;既盼著審叫我;又生怕她真的叫我。他們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一步也捨不得踏出樓外;不是倚靠著畫畫、寫字;就是一起撫琴唱曲。

“我屏息斂氣地在一旁為他們端茶倒酒;研墨調箏;心裡突突直跳;不敢看他。偶爾視線交對;他朝我粲然一笑;我總不免面紅耳熱;心慌意亂;不是打翻了硯臺;就是摔碎了茶盞。審此時心情大佳;自然不會責罰。他溫雅寬和;更加不會呵責;反倒拿我打趣;說些解圍的俏皮話。

“我從小見的男子;不是龜奴嫖客;就是被護院夥;動輒對我打罵凌辱;何曾這般溫和體貼?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感動;淚水差點兒便湧出來了。除了我爹和哥哥;這世上對我最好的男子;只怕就是眼前這至為熟悉的陌生人了。

“他風度翩翩;妙語連珠;相處越久;對他便越發歡喜痴迷。與我漸漸熟稔後;他說的話、開的玩笑也漸漸多了;知道我會彈琴書畫;頗為驚訝;很是稱讚了一番;還興致勃勃地親自點撥。

“當他第一次握住我的手;一筆一劃地在宣紙上勾畫時;我腦中一片空白;渾身顫抖;耳頰如燒;心彷彿隨時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審卻笑吟吟地在一旁望著我們;神色古怪。她一定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卻不道破。

“哼;在她眼裡;那時的我定是可笑極了。可是她又怎會料到;有一天;美成竟會移情別戀;喜歡上我這又可憐又可笑的黃毛丫頭?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我就在‘章臺園;裡待了三年。那三年是我這一生中最平靜、最快樂的時光。雖然賤為奴婢;除了礬樓哪裡也不能去;但對我來說;只要能時不時地見到美成;只要能日日讀到他寫來的書信;這一片小小的天地;便是廣闊無邊的宇宙了。

“那天夜裡;礬樓來了許多高官貴人;審拗不過李姥再三央遣;帶著那兩個丫鬟去唱曲陪酒。我獨自一人留在‘章臺園;裡。窗外柳枝濃綠;月兒又亮又圓;那時已經有兩個月未曾接著美成的音訊了;我想著他;心思繚亂;掌著燈;提起筆;在紙箋上一遍又一遍地寫著他的名字。

“耳根忽然一熱;有人朝我呵了口氣;低聲道:‘芳臉勻紅;黛眉巧畫宮妝淺……;我手指一顫;毛筆登時掉落。那人從身後將我緊緊抱住;輕輕地吻了吻我的耳垂;繼續低聲道:流天付與精神;全在嬌波眼;早是縈心可慣。向尊前、頻頻顧眄。幾回想見;見了還休;爭如不見。;

“那聲音再也熟悉不過;正是幾月來朝思暮想的美成。我渾身癱軟;想要掙扎;卻連呼吸的氣力也沒有了。原來他想要給審一個驚喜;未寄音信;便晝夜行程;趕回京城。我掌燈背對著他;身形與審相若;穿著的又是她送與的衣裙;一時間將我誤當成了她。

“我想明此節;心裡卻突突狂跳;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覺他的唇沿著我的耳垂;慢慢地轉到耳後;又一點點地吻過頸子;移過肩窩……我渾身越來越燙;雞皮疙瘩全泛起來了。終於;他猛地扳過我的臉;狠狠吻住了我的嘴唇……

上方火山雲裡電光亂舞;轟鳴滾滾。許宣聽得耳熱心跳;李師師雙頰酡紅如醉;眼波也像要融化開一般;頓了好一會兒;才又低聲道:“那時我腦裡如雷聲轟鳴;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著了。不過過了多久;才聽見他低呼一聲:‘是你;我如夢初醒;又羞又窘;急忙掙脫開來;掩住衣襟。

“他驚訝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桌上那寫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