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山外有山,神門高手數不勝數,縱然冥王站在我這邊,要想鬥敗群雄,坐上神帝之位,也是難如登天……”
李師師嫣然道:“許官人胸懷吞天之志,又何必如此自謙?你一人獨戰‘百尺劍塔’,又以‘無脈之身’殺出道佛各派的重圍,眾人瞧在眼裡,驚在心間,又有誰敢不服?依我猜,你只要打敗那‘黑帝’金兀朮與‘黃帝’混沌神君,就再沒人敢阻你分毫了。”
許仙聽到那“金兀朮”三字,又是一凜,若能借此良機,手刃這自小痛恨的老蠻賊,倒也是一樁快事。但這廝魔功蓋世,相隔數載,不知又有什麼驚人進境?至於那位“混沌神君”,聞所未聞,但既能成為“五魔神”之一的“黃帝”,想來絕不在兀朮老賊之下,需得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對付才是。
李師師柔聲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奴家雖算不得神門中人,卻對他們的底細略知一二,而他們對許官人卻是一無所知。敵明我暗,這場戰,沒打你已先贏了一半啦。”
她低聲細語,娓娓而談,將金兀朮與混沌神君的修為特點、平生絕學有條不紊地說了一遍。許仙聽得又是驚駭又是振奮,暗暗又覺僥倖,虧得與這妖女結盟聯手,否則以自己的臨戰經驗,縱然真氣絕頂,也絕難取勝。
浪花分湧,冰山穿掠,不知不覺間過了一個多時辰,李師師已將魔門中的種種人物、掌故大致說了一遍,許仙邊聽邊牢記在心。
忽聽鯨群悲鳴不絕,速度漸緩,往前望去,雲霧繚繞,茫茫不見天日,想來又回到那“迷霧海”了。
李師師眉梢輕輕一挑,道:“不夜城就快到啦,許官人……不,完顏濟安,你可準備好了麼?”伸手在臉上一抹,長眉細眼,梨窩淺笑,驀地化作了另一張容顏。
許仙一怔,笑道:“敢問這位小娘子又是誰?”李師師旋身飛轉,青衣鼓舞,髻垂雙環,瞬間變成了丫鬟打扮,朝著他盈盈行禮,微笑道:“奴家自然是完顏官人的侍婢抱琴了。”
若不是親眼目睹,絕瞧不出眼前這清秀丫鬟就是先前的白衣師太。許仙驚佩之餘又不免有些憂懼,暗想:“這妖女千變萬化,防不勝防。他日若與她決裂,不知當如何識破真身,免遭暗算?”
狂風颳來,大霧彌合。李師師重又取出玉簫,吹曲駕馭鯨魚。在蒼茫霧海里穿行了小半時辰,雖仍望不見島嶼、城郭,卻終於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陣似有若無的絲竹聲,夾雜著密雨般的鼓點,時高時低。
鼓樂聲越來越近,雲霧跌宕亂舞,彷彿隨其節奏在海上鼓湧起伏。許仙越聽越覺不妙,曲聲洶洶悽詭,殺機四伏,似有千軍萬馬隱藏在那茫茫天海之中。
忽聽“轟轟”連震,紅光沖天,數十道炮火呼嘯著撞入周圍的海面,驚得鯨群嗚吼,大浪滔天。
許仙一凜,立即雙掌下拍,藉著反震的氣浪凌空躍起,和李師師一前一後地朝那炮火最為密集處衝去。正欲運足真氣,自報姓名,右前方狂濤怒卷,突然飛起一隻巨獸,金光亂舞。
“嗷——嗚!”
那巨獸兇睛碧光爆射,咆哮著噴出一大團青紫色的烈焰。被兩人氣浪掀卷,火球變向飛旋,恰好撞中下方鯨背的氣孔。鯨魚悲鳴如雷,霎時間便被炸出了一個方圓十幾丈的大洞,焦臭撲鼻,血肉模糊。
藉著那奼紫嫣紅的火光望去,只見那怪獸遍身金甲,形如麒麟,卻長了一條三丈餘長的巨尾,火焰滾滾,昂首睥睨,極為兇暴猙獰。背上騎著一個紫衣女子,手握雙鐧,惡狠狠地瞪著兩人,厲聲喝道:“好狗不擋道,要想活命,就給老孃滾開!”
她雙眸碧綠通透,紅髮如火,就連眉毛也是奪目的紫色,越發襯得肌膚瑩白如雪,也不知是哪個番邦的美人,說的大宋官話怪腔怪調,生硬尖利。
李師師傳音道:“許官人,這位就是神門五母之一的‘南極炙天烈焰聖母’烈南笙了,乖僻暴戾,獨來獨往。她的赤火真氣極為強猛,當年若不是受傷在先,未必會敗給‘火雲雷神’。她與你我倒有個相似之處,都對趙宋狗皇帝恨之入骨。”
許仙忖道:“原來她就是那淫賊烈雲狂的遠方姑母。同是一脈之血,卻有如雲泥。”聽到最後一句時,心中一動,若能將這女魔頭收歸帳下,對復仇之計大有裨益。
烈南笙見他毫不退縮地直視著自己,勃然大怒,正欲揮鐧朝他當頭劈下,又聽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雲霧迸湧,波濤如沸。
烈南笙臉色驟變,高聲喝道:“來了!在正巽位!”聲音高越尖利,遠遠地傳遍了冰洋。前方那些炮火立刻隨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