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登位金主,橫掃道佛各派,酣暢淋漓地報仇雪恨,便已死而無憾。當下劃破手指,將鮮血塗在嘴唇上,揚眉道:“一言為定!”
李師師嫣然一笑,亦割破指尖,將唇瓣塗得殷紅,而後又伸過手來,在他嘴上輕輕一抹,柔聲道:“一言為定。”
她春蔥似的指尖柔膩,拂在唇齒之間,酥麻如電。許仙心中一顫,臉熱如燒,想要朝後避開,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朝她那溼漉漉的紅唇撫去。
指尖驀地一痛,被她張口咬住。
他怵然一驚,彷彿有一團烈火從指尖直貫小腹,猛地騰竄起洶洶情焰。待要掙脫,李師師卻緊緊咬住了他的手指,雙眸灼灼而溫柔地凝視著他,似笑非笑,將他的手掌慢慢地覆蓋在了自己臉上。
肌膚相貼,幽香襲人。許仙心跳如狂,一下比一下來得猛烈,對視著那雙妖嬈魅惑的盈盈眼波,更如磁石附鐵,意亂情迷。不知不覺間,手指已顫抖著捏住她的雙頰,一點一點將她的櫻唇擠成了“0”形,露出編貝似的玉齒。
李師師胸脯劇烈起伏,眼神迷離,臉紅如醉,雙臂軟綿綿地勾住他的脖頸,有如春藤繞樹,小鳥依人。
那一瞬間,彷彿天地間所有的光芒全都輝映在了她的臉上,燦燦奪目。許仙胸膺如堵,無法呼吸,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越來越熾烈,熾烈得有如吉塔山噴薄的熔岩,要將他,將她,將這個世界,瞬間焚滅。
第248章 聖母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許仙如夢初醒,猛地掙開身,朝後急退了數尺,笑道:“多謝師師姐姐。你我既已天地為證,歃血為盟,天下英雄盡入吾觳矣!”
心下卻是凜然惱怒,想不到這妖女媚惑之術一至於斯!自己若連這點定力也沒有,又如何闖過前方的種種驚濤駭浪,報仇雪恨?
卻不知李師師心底的驚惱更勝於他。幾十年來,能從她“攝魂**”下全身而退的,不過寥寥三人。這小子乳臭未乾,竟有如此能耐,假以時日,又有誰能鎮得住他?
殺機陡起,卻攏了攏髮鬢,笑吟吟地凝視著他,柔聲道:“是啊,歃血相融,從今往後,咱們不是親姐弟,卻勝似親姐弟。好弟弟,不夜城的婚禮也不知開始了沒有?再不出發,可就搶不成新娘啦。”
天海湛藍,風起雲湧,成群的鷗鳥尖啼著從他們頭頂掠過。她從袖中取出一枝小巧玲瓏的玉簫,朝許仙嫣然一笑,悠悠地吹了起來。
身下那隻巨鯨發出震耳欲聾的嗚鳴,水柱高噴,載著兩人,乘風破浪地朝北游去。
海面上游弋的鯨群也彷彿被簫聲所控,紛紛悲鳴轉向。放眼望去,冰洋上黑丘浮動,水柱林立,映襯著燦燦陽光,壯麗無比。
許仙盤腿而坐,衣袖獵獵,聽著那悠揚詭譎的簫聲,心潮亦如這海面般跌宕洶湧,想起慧真臨終勸誡,想起葛長庚當日所託,更是一陣說不出的酸苦鹹澀。他誤放了林靈素,如今又與李師師結為血盟,若是葛仙人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救了自己?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縱然前方是修羅地獄、火海刀山,也只有一條道走到底了!
眼下唯一擔心的,只有白素貞的生死。然而轉頭四望,卻始終不見那朵紫銅蓮花。暗自安慰自己,以慧真師太的修為,必能以“涅槃**”震死白姐姐體內的蠱蟲,浴火重生。只是經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重逢?重逢之時,又不知是敵是友、生耶死耶?
見他蹙眉不語,李師師只道他在擔憂不夜城婚禮之事,微微一笑,收起玉簫,道:“許官人放心,有鯨群為我們引路,最多三五個時辰就能到達不夜城了。神門群雄此時縱然已經到齊,也要等到吉時、來了岳丈大人才可行禮。你既是‘濟安太子’,再要假冒展子夜,可就不妥了。但你大可以‘冥王指定女婿’的身份,大鬧婚禮,打遍群雄,一舉奪佔‘神帝’與‘新郎’之位。”
許仙聽得那“打遍群雄”四字,熱血上湧,忍不住笑道:“此事雖然好玩兒,但也得冥王這位岳丈撐腰才是。我才搗碎了岳母的銅人棺,搶了半卷‘玄武骨圖’,他恨得咬牙切齒,又怎會認我這女婿?”
李師師妙目中晶光閃動,笑吟吟地道:“他本來就是一個瘋子,瘋子的心思又豈能用常理推測?等見了那展子夜,我擔保他會暴跳如雷,咬牙切齒,豁出性命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許仙見她如此胸有成竹,料想殷紂必已被她制伏,指不定還下了什麼蠱蟲,操縱自如。但她後半句話又似另有所指,不知究竟藏了什麼機鋒?心中怦怦大跳,更覺期待,卻假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