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等了你幾天,見那駝奴日夜打掃,將宅前宅後收拾了個遍,唯獨這把琴碰也不碰,灰塵堆積,我就想,李師師一定將那秘圖藏在琴裡啦。所以我就悄悄地換過爐香與蠟燭,在琴絃和秘圖上抹了毒藥,日思夜盼,等著你登門。李郎,你說,我待你好不好?”
燈火搖曳,林靈素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青色,搖搖晃晃地將卷軸塞入懷中,笑道:“你待我情深意重,幾十年前我便知道啦。可惜我這人就是這般賤,待我越好的女人,我越是瞧她不起,對我不理不睬的女人,我反倒夢縈魂牽。你若早點給我下些毒藥,我說不定就捨不得離開你啦……”
話音未落,突然掀卷狂飆,朝妖后一掌拍去。
“嘭!”氣浪飆舞,窗子盡皆炸碎。
許宣呼吸一窒,身不由己地翻了幾個筋斗,一頭撞在樓梯的扶欄上,眼冒金星,險些滾下樓去。睜眼再看時,白素貞、小青也被那氣浪推飛出丈許,一個靠牆而坐,一個俯臥在地,所幸並無大礙。
妖后原地翩然凝立,似乎一動也未曾動過。林靈素卻軟綿綿地倚坐在瑞獸香爐旁,臉色慘青,嘴角沁著一絲鮮血,顯然中毒頗深,一擊不成,反被妖后重創,封住了經脈。
許宣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原想引來這妖女,與林靈素鬥個兩敗俱傷,豈料這魔頭竟會著了她的道;而自己三人又或中迷毒,或被封脈,無力動彈,只能做俎上魚肉,眼睜睜地任她宰割了。
妖后款款上前,伸手擦去林靈素嘴角的鮮血,柔聲道:“李郎,你還是乖乖地坐著,不要妄想衝開經絡。真氣越是運轉,這四種毒流速便越快,等到了心、腦、玄竅,神仙也難救啦。”
林靈素喘著氣笑道:“你不是說要……要將我千刀萬剮,寢皮食肉麼?中了這劇毒,可……可不好下口。”
妖后格格笑道:“你的‘百納之身’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如今你身上還有多少骨肉是你自己的?我吃了作什麼?當初你甜言蜜語,騙我將什麼都給了你,就連秘不外傳的‘清微劍法’也一五一十教了你。所以即便要吃,我也當切下你的舌頭來下酒,其他那些皮肉,就由它腐爛生蛆好了。”
林靈素哈哈笑道:“若不是聽了我的甜言蜜語,時至今日,你還是那乾巴巴、冷冰冰,一點活人味兒也沒有的茅山上清老姑婆,哪能活得這麼驚天動地、有滋有味?你不感謝我便也罷了,還這般恩將仇報,讓人好生心寒。”
妖后柔聲道:“是啊,我感謝你感謝得緊,所以定要投桃報李,讓你也嚐嚐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滋味。”
她蓮步輕移,繞到林靈素身後,右手舉起一根三寸來長的青色骨針,道:“這根針用靈犀骨製成,淬了八十一種劇毒,扎入你頭頂的‘泥丸宮’,一來可以讓你僵而不死,痛不欲生;二來可以用‘靈犀照神法’感應你的所思所想,就算你不開口,我也能一字不差地洞悉‘神霄五雷譜’和百派心法。你說是不是妙得很呢?”
“靈犀照神法?”林靈素一怔,笑道,“胡說八道。這法術失傳了幾百年,你又從哪裡學會?”
妖后嘆了口氣,道:“李郎,只許你盜墓,就不許別人掘屍麼?這法子既是唐朝失傳的,哀家難道不能去挖唐朝之前的古墓?”
許宣在一旁聽得心頭大凜,掘人祖墓乃是斬立決的大罪,這妖女為了報仇,竟無所不用其極,連這等為人不齒的下三濫之事也做得出來,難怪當初會被上清派逐出師門。
妖后夾起骨針,剛欲朝林靈素頭頂拍下,林靈素突然轉身,閃電似的一掌擊在她的肩頭。
“嘭”地一聲,絢光爆舞,妖后大叫一聲,骨針脫手沒入橫樑,右手亦猛擊在林靈素的胸口。
兩人猛地一震,鮮血齊噴,彼此卻像磁石附鐵,緊緊粘在了一起,四周氣浪滾滾渦旋,陡然朝外一鼓。
“嘭嘭”連聲,琴閣的屋瓦、窗欞頓時炸飛。許宣三人亦被那無形巨力拔地掀起,齊齊猛撞在牆上,險些背過氣去。
只見霞光閃耀,映得四壁光怪陸離,林靈素與妖后四掌交貼,陀螺似的越轉越快,又猛地朝下一挫,盤腿落定。
妖后的斗笠、面紗俱已震碎,黑髮披散,臉白如雪,只是雙眸寒冷如冰,襯著脖頸上的那幾滴殷紅的鮮血,顯得說不出的淒厲冷豔。
林靈素咳嗽著笑道:“這麼多年沒見,你一點兒也沒老,反倒出落得越發標緻啦。可惜歲月痴長,馬齒徒增,怎麼就沒變得更機靈些呢?你當老子真的中了你的詭計,半點反擊之力也沒有了麼?”
妖后格格笑道:“你若真有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