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
許宣、白素貞心中大震,還不等循聲張望,又聽樓梯上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一個妖媚陰柔的聲音嘆了口氣,道:“錦幃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許宣又驚又怒又喜,這幾日總在想著如何誘使林靈素與妖后火併,想不到無需行動,妖后便已自行找上門來!
妖后所吟的這首詞也是周邦彥所作,據說是影射徽宗與李師師的隱秘情事,那旖旎溫柔的語句,此時聽來,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駝背瞽叟神色大變,猛地朝後退了一步,林靈素卻若無其事的收起那青皮卷軸,哈哈一笑,道:“琴絃已斷,還調個屁笙?君不聞‘樓前芳草接天涯,勸君莫上最高梯’?”
妖后又柔聲應道:“我只聽說‘花近高樓傷客心,萬方多難此登臨’。”說話間已經轉身上了琴閣,黑袍鼓舞,雙眸如冰,左手拽著一個俏麗的綠衣女郎,正是久日不見的小青。
第一卷人間世 第五十八章師師
說話間,妖后已轉身上了琴閣,黑袍鼓舞,雙眸如冰,左手拽著一個俏麗的綠衣女郎,正是久日不見的小青。
小青臉色雪白,半身軟綿綿地拖在地上,像是沒了骨頭一般,頓足嗔道:“姐姐!我早就警告過你啦,你怎麼還往這裡來……”瞥見白素貞與許宣緊握著的手,“咦”了一聲,妙目滴溜溜地上下轉動,頗為訝異。
白素貞臉上一陣燒燙,急忙掙開手掌。許宣也被她盯得有些心裡發虛,咳嗽一聲,右手緊握龍牙刀柄,大聲道:“妖后,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的人已經找到啦,快將小青姑娘放了。”
妖后聽若罔聞,朝著林靈素款款而行,嘆息道:“李郎,李郎!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可是望穿秋水,度日如年,在這裡足足等了你七天啦。”
林靈素揚眉笑道:“區區七天,何足道哉?我可是等了你二十年啦。”剛想起身,臉色忽然一變,撐在長案上的手掌竟微微發起抖來。
妖后格格笑道:“你總是這般甜言蜜語,討人喜歡。”秋波流轉,柔聲道:“是了,李郎,這香味好不好聞?是我從崑崙山上採來的‘**斷魄草’,再加上南海的‘沉香火花’,研磨混合而成。有人說,吸了之後,便會肝腸寸斷,心火如焚,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大風颳來,滿室的香味越發濃烈。許宣一凜,這才覺得那爐香果然有些奇怪,聞之飄忽如墮雲中。
白素貞更是一陣頭重腳輕,想要扶著欄杆站穩,卻似連直起腰的力氣也沒有了,驚怒之餘,卻又彷彿鬆了口氣,原來先前的痠軟無力,是緣於中毒,並非因為被他握住手掌的緣故。
林靈素起身哈哈笑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就憑這麼點兒迷香,也想擺倒老子麼?”
妖后微笑道:“單憑此香或許無法奏效,但是再加上燈籠裡的‘蛇涎香蠟’、琴絃上的‘若冰塵’,以及塗在卷軸上的‘長相思’,可就難說得很啦。李郎,你行事素來謹慎,若不是此次太過得意忘形,又對這駝奴萬二分相信,想要讓你中計,原也沒這般容易……”
話音未落,“嘭”地一聲,那駝背瞽叟被林靈素一掌打得鮮血狂噴,破窗撞飛在數十丈外的假山上,連哼也來不及哼上一聲,便似已當場斃命。
妖后吃吃笑道:“李郎呀李郎,你這多疑狠辣的脾氣可真一點也沒改。可惜那駝奴對你忠心耿耿,毫不知情,我剛才那句話不過是騙你的。李師師寫在洞壁上的《西河》,你能瞧見,我自然也能瞧見。你我相識這麼久,豈能不知道你接下來想去哪裡、做些什麼?”
李師師?
許宣大吃一驚,難道那玉如意的主人竟是當年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美人李師師?忽然想起刻在玉如意上的那句詞,更是大罵自己愚蠢。
李師師與趙官家、周邦彥的風流情事天下皆知。
“記去年、對著東風,曾許不負鶯花願”正是源自徽宗那首傳唱甚廣的《探春令》,再說,那玉如意翠綠通透,價值連城,除了王公貴卿,誰人可有?更勿論她所題留的詩詞,句句出自周美成之筆。為何如此簡單之事,自己竟然想不出來?
徽宗被金兵擄走後,李師師的下落也因此成謎。想不到相隔數十年,竟讓自己得窺其秘。
卻不知她與林靈素究竟有何瓜葛,為何她要遠上峨眉,裝死留信?又為何要從神農頂下的冰川挖出魔帝,藏身金陵?如今又去了哪裡?
正自疑竇叢生,又聽妖后柔聲道:“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