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先生,唐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你老大人不記小人過,好歹救唐某一救!”
歐陽康淡淡地道:“七星海棠之毒,我是沒法子解。你去臨安求羅神醫罷!”唐傲雪大喜過望,連連叩頭拜謝,道:“多謝歐陽先生,多謝歐陽先生。”連滾帶爬地竄下樓梯。林都頭等人見唐傲雪一走,膽氣大寒,緊隨著抱頭鼠竄而去。符鐵玉轉過身來,叫道:“小丫頭……咦,那臭丫頭和那傻小子哪?”歐陽康苦笑道:“我們被那丫頭片子耍了。這兩個小王八蛋,竟趁我們打鬥時偷偷溜了。”符鐵玉怒氣填膺,道:“讓我逮住了那臭丫頭,不把她兩腿打斷才怪。”
南宮琳二人深恐符鐵玉他們追上來,提氣一路狂奔,奔出鎮子時,天色漸漸昏暗,一彎新月在雲間時隱時現。楊慕非問道:“琳兒姑娘,你累了麼?”南宮琳搖頭道:“不累。我們繼續走罷。”又向前行了七八里,忽見迎面一大片黑壓壓的林子,冷風拂首,怪石嶙峋,極是陰森可怖。南宮琳心中正有些害怕,忽然身側黑影閃動,一條人影快捷若飛地向林中撲去,兔起鶻落,有如鬼魅。南宮琳失聲驚叫道:“誰?是人還是鬼?”那黑衣人也吃了一驚,迅捷地轉過身來,黑色的面紗在夜風中輕輕飄漾。
南宮琳見她眼中射出萬般仇恨的光芒,心中更是害怕,不由自主地躲到了楊慕非身後。楊慕非右手按在劍柄上,腦海裡思緒萬千,心想:“我苦苦戀著琳兒,即便明知她心裡只有蕭靖一人,卻仍對她牽腸掛肚、寢食難安,縱然萬死亦是心甘情願。”正浮想聯翩之際,忽聽那黑衣人惶急地道:“鵑妹,你把烈兒還給我,好不好?我給你磕頭認錯了!”
南宮琳詫然道:“夫人,我叫琳兒,不是甚麼鵑妹,也沒有搶走你的烈兒啊。”那黑衣人忽地跪倒在地,磕頭不已,泣聲道:“雷舵主,你幫我勸勸鵑妹罷。只要把烈兒還給我,那甚麼紫電劍,我送與你便是。”南宮琳心中酸楚,咽聲道:“夫人,你先起來罷!我們一定幫你把烈兒找回來。”正要上前去攙扶她,楊慕非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低聲道:“這婦人瘋瘋癲癲的,只怕來路不正。”南宮琳小嘴一嘟,道:“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婦人罷了,有甚麼可怕的?你這人千好萬好,就是城府太深。我想定然是那黑寡婦偷走了她的孩子,她才神智失常的。”那黑衣人忽地仰天悽然長笑:“黑寡婦,黑寡婦!”
南宮琳噘嘴道:“楊兄,你瞧瞧!本姑娘沒有猜錯罷?”那黑衣人倏地一聲厲喝,道:“杜鵑兒,快把烈兒還與我!”縱身躍起,右手五指成鷹鉤狀,向南宮琳肩頭狠狠抓去,在陰冷的月輝下,她手掌上便似無半點肌肉,閃著森森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慄。楊慕非大聲喝道:“琳兒,小心!”欺身搶上,使招“青山隱隱”,退思劍向她右腳“足三里穴”挑去。
第十一回:俠門孤女情智迷(3)
那黑衣人眼見劍尖刺到,食指緊扣拇指之下,對準退思劍彈出,錚的一聲,楊慕非右腕痠麻,退思劍幾乎脫手飛出。楊慕非驚呼道:“一陽指!夫人跟大理段氏是甚麼關係?”南宮琳見楊慕非處境危急,長劍一揚,使招“白虹貫日”,劍尖向黑衣人喉嚨刺去。那黑衣人惶然若失,喃喃自語道:“大理段氏?”她這一發愣間,碧痕劍劍尖已及面門。
那黑衣人臉上倏地一涼,面紗被南宮琳一劍挑落。南宮琳“咦”了一聲,愕然道:“陸大小姐?”楊慕非亦吃了一驚,急急問道:“夫人,你就是陸師伯的長女陸紅袖?”陸紅袖喃喃地道:“陸紅袖?”只覺這名字好熟,似乎曾在哪裡聽說過,埋頭苦苦思索,卻又想不起是誰,腦海裡卻愈來愈是糊塗。
猛聽得林子裡傳出幾聲嬰兒的哭啼。陸紅袖大喜過望,急急叫道:“烈兒乖,烈兒乖,不要哭!媽媽來啦。”縱身掠入柏樹林子。南宮琳心想:“烈兒定然就是喬眉揚的遺腹子了,怎麼卻被杜鵑兒搶走了?那林子裡的嬰兒又是誰家的?難道陸大小姐……”想到此處,不由得脫口而出:“不好!陸大小姐就是黑寡婦。”楊慕非驚道:“你說甚麼?”猛抬頭,突然見陸紅袖去而復回,手中抱著一個男嬰,約莫週歲左右,白白胖胖的,甚是可愛。
陸紅袖輕輕撫摸男嬰頭髮,柔聲道:“烈兒乖,不要哭啦!媽媽給你買糖糖。”說著在男嬰柔嫩的小臉蛋上親了親。那男嬰卻兀自哭個不停。陸紅袖臉色忽地一寒,呵斥道:“你不乖!你不是我的烈兒。”楊慕非二人見她陡然間兇性大發,驚駭不已,雙雙撲了上去。
陸紅袖恨恨地盯著他倆,怒叱道:“喬眉揚、杜鵑兒,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掐死你們的小雜種。”左手緊緊地掐在男嬰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