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而食,易妻而食。程朱理學所苦苦構建了幾百年的禮教,在蒙古軍隊的炮火下,炸得粉身碎骨。
於是,張大了血紅雙眼的人民,掙脫了禮教的鐐銬,走向那崩塌了的自由懸崖,望著天空上那輪昏黃的圓月,開始仰首長嗥,人性中的暗月亮霎時間暴露無遺。許多人深陷權欲、情慾、財欲之中,而不能自拔。
元朝太子妃闊闊真,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使自己的兒子及早登上皇位,不惜出賣肉體,來拉攏各派勢力,甚至下藥毒死自己的丈夫。南宋武林各大門派,打著抵禦外侮的旗號,暗地裡卻為了私利而鬥爭不休。白蓮教積極抵禦蒙古兵的入侵,卻做著與蒙古兵同樣的暴行。
身為名門之後的陸紅袖,因戰亂失去了親人,自己也蒙受玷汙,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卻又被他人搶走。她的理智堡壘在這一剎那間全線崩塌。她也去搶奪別人的孩子,甚至弄死。符鐵玉為了把楊慕非逼上絕路,讓他只愛自己一人,不惜亂殺無辜,甚至還編演了一出兄奸妹的鬧劇。
盧海通師徒千里迢迢,遠赴中原,為的是能衣錦還鄉,給愛人帶回“最好的絲綢”。最後,他們的夢想都破滅了。臨死前,褚見遂的願望僅是“把我的屍首帶回天山!讓蒼鷹攜帶著我,在納木錯湖上空盤旋飛翔,默默地看著我的喀麗絲。”,卻也不能實現。而盧海通那聲天問,則道出了他們的心聲——到底圖個甚麼哪?
尤其可悲的是,在這個人性迷亂的亂世裡,沒有人能夠擺脫,沒有人能夠清醒,就連孩子也不能倖免。那個可愛的小女孩方詩音,不就因國仇家恨而成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風清師太麼?
在戰爭的傾軋下,人性極度扭曲,一切醜惡的東西都浮上水面,乃至使人走向自我毀滅。世上沒有甚麼靈丹妙藥可以治癒戰爭扭曲症。唯一的法子,便是避免戰爭。
戰爭,沒有理由!
二、結局
這部小說最後是以近乎大團圓的結局收尾。楊慕非除掉了柯以行,“懷抱二月一枕眠”,既與蕭穀雨重歸於好,迎娶了莊琦君,而且還隱含著會娶段沅君過門的意思。英雄坐擁麗人歸,可謂完美之極。然而,這並不是提香的初衷。在設定小說結局時,提香多次轉變觀念,考慮再三,始終猶豫不決。總的來說,提香考慮過以下三種結局。
第一種結局:楊慕非只與莊琦君走在了一起。梁王暴病身亡後,段沅君被送回了大理城,在母親的威逼之下,只好將對楊慕非的愛慕之情塵封心底,而嫁與了他人。蕭穀雨因蛇節之死而愧疚自責,最終落髮為尼,遁入了空門。這是提香在最初構思時,便想好了的結局。這種結局,也比較符合金庸先生在他的小說中所貫徹的“一夫一妻,一生一世”的人生觀。但行文到最後,提香發現,若以這樣的方式結尾,太雷同於金庸先生名著《飛狐外傳》的結局。而且,眾多文友表示,不希望這部小說以悲劇收場。經仔細考慮後,提香最終揚棄了這種結局。
第二種結局:楊慕非同時迎娶了莊琦君、蕭穀雨,即“懷抱二月”。這種結局在寫到第十五回《傳功》時,便開始形成。但基於以上觀念,提香不忍心讓筆下的段沅君,如同金庸先生筆下的程英、袁紫衣般,孤老終身。既然兩個是娶,三個也是娶,為甚麼就不讓段沅君嫁給楊慕非哪?畢竟,“一夫多妻制”儘管在當代是不可取的,但在封建時代,只要男方有地位、有家世,還是比較平常的。大俠也不例外!
在以上觀念的影響下,提香最終採納了第三種結局:“懷抱二月一枕眠”,以近乎大團圓的結局收尾。這種結局,相對起來較庸俗,不符合金庸先生在他的小說中所表露出的思想。當然,封筆之作《鹿鼎記》要除外。提香寫的是仿金庸式小說,理應在文中貫徹他的理念。為了從中取得平衡,提香在按第三種結局寫時,還是採取了較迂迴的寫法,將結局儘量模糊化。
段沅君對楊慕非傾心一片,但她性情羞澀內向,不可能向楊慕非表露自己的感情。而楊慕非待她又如同親妹子般,並沒有顯露出喜歡她的意思。只是由於情勢所逼,段慶對外宣稱,已將段沅君許配給了他。隨著梁王的去世,外部形勢已趨和緩,段沅君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楊慕非又沒有娶她的想法,因此,他們極可能走不到一塊去。這段單相思的愛戀能否成功,其實要取決於文末出現的那個白衣人。
而蕭穀雨哪?蕭穀雨機敏過人,性情狡詐多變,雖因楊慕非所逼,而答應他不出家為尼。但在她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一團揮之不去的陰影,就是蛇節之死。蕭穀雨因害死了蛇節,從而深深自責,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