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大人,請各位代為通傳一聲。”一名操關東口音的將官喝道:“總管大人是誰都可以見的麼?你是甚麼來頭?”楊慕非道:“在下姓楊,名慕非,是總管大人的……女婿。”那些守衛軍士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那關東將官忍著笑,問道:“你見總管大人為了何事?”楊慕非道:“貴府小姐不幸遇害,我特地趕來報訊。”那些守衛軍士又忍不住鬨然大笑。楊慕非愕然不解,心想:“這些人聽到穀雨的噩耗,不悲反喜,是何道理?”
那關東將官喝道:“小子,你想來總管府騙吃騙喝,也不先摸清底細,便信口胡扯。左右,給我拿下這江湖騙子。”兩名軍士應令上前,伸手便往楊慕非肩頭抓落。楊慕非倏地矮身,兩膝向前撞出,正中那兩名軍士腰間“章門穴”,那兩名軍士登時軟跌在地。那關東將官大怒,喝道:“好小子,你是故意來找茬的。”搶步而上,呼的一拳搗到楊慕非胸前。楊慕非身子一幌,如電光般游到他背後,伸手往他後頸抓去。那關東將官急忙轉身,但楊慕非出手奇快,早已抓住他後領;往空中丟擲。那關東將官身子離地,嚇得哇哇大叫,知道這一摔將下來,不死也要跌斷手腳。楊慕非不待他身形落地,縱身將他接住,放在地上。
那關東將官驚魂未定,喘著氣道:“多謝!不對,是你把我拋上去的,我為甚麼要謝你?”楊慕非微笑道:“是呀,我們再來玩一次罷。”那關東將官一驚,急忙躍身後退,喝道:“大夥兒一起上。”眾軍士各拉兵刃,紛紛湧了上來。楊慕非長笑一聲,在眾軍士間有如電掣風馳般奔走,身形所到之處,但聽噹噹噹連聲脆響,兵刃掉了一地。
驀地裡,一個女子口音嬌叱道:“住手!”眾軍士倏地縱身後躍,垂立道旁,低下頭默然不語。楊慕非轉過身來,只見四個轎伕抬著頂暖轎正站在身後兩丈外,一個容顏清秀的綠衣丫鬟隨轎而行。那轎中女子問道:“巴將軍,這是怎麼一回事?”那關東將官躬身答道:“回稟小姐,這小子冒充姑爺……”那綠衣丫鬟聽了,朝著暖轎嘻嘻一笑。楊慕非心想:“那將官稱轎中女子為小姐,難道她是穀雨的姊妹?”那轎中女子道:“巴將軍,你說下去。”那關東將官道:“是!這小子求見總管大人,說是為小姐報喪。”那綠衣丫鬟叱道:“巴格,你不要命了麼?這種話也敢說?”巴格大是惶恐,磕頭說道:“巴格該死!這話是那小子說的,我只是如實轉述。”那轎中女子低聲對綠衣丫鬟說了句話。
那綠衣丫鬟叫道:“喂,你叫甚麼名字?”楊慕非遲疑道:“姑娘是問在下麼?”那綠衣丫鬟道:“除了你,還會是誰?”楊慕非道:“在下姓楊,名慕非。”那綠衣丫鬟回頭說道:“小姐,他叫楊慕非。”那轎中女子“咦”了一聲,道:“楊慕非?你可是雪雕大俠楊慕非?”楊慕非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隔了半晌,那轎中女子道:“巴將軍,你請楊大俠到客廳奉茶。巧兒,我們回府罷。”那綠衣丫鬟巧兒喝道:“起轎!”那四個轎伕抬著暖轎,進了總管府。巧兒隨轎而行,突然回頭抿嘴一笑。
巴格躬身行禮,道:“楊大俠,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楊慕非連忙回禮,道:“在下方才也頗多得罪,還請各位大哥不要見怪。”巴格哈哈笑道:“楊大俠,巴格交定了你這個朋友。請!”楊慕非隨他進府,邊走邊問道:“巴大哥,你們總管大人膝下有幾位千金?”巴格道:“就這一位沅君小姐啊。”楊慕非吃了一驚,道:“就沒有一位穀雨小姐麼?”巴格搖頭道:“沒有。”楊慕非大驚,道:“對不起,我找錯地方了。這就告辭!”巴格拉住他,道:“小姐讓我帶你去大廳奉茶,你若就這樣走了,老哥我可擔待不起。”楊慕非嘆氣道:“好罷。我去跟段小姐解釋。”
楊慕非隨著巴格,經過一條鵝卵小徑,來到一間廳房之中。巴格躬身退了下去。巧兒獻上茶點,道:“楊大俠請用茶,小姐便即出來相見。”楊慕非躬身謝過。巧兒抿嘴輕笑,轉身入內。過不多時,只聽得環佩丁東,巧兒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從內堂出來,只見這女子膚色白皙,一張鵝蛋臉,體態婀娜多姿,雖不及段穀雨姿容秀美,卻頗多了幾分溫柔細膩。巧兒見了楊慕非,又是抿嘴一笑。楊慕非想起自己方才口口聲聲說是人家的夫婿,臉上不禁一陣發燒。段沅君嬌靨如花,襝衽行了一禮,道:“楊大俠萬福。”楊慕非連忙回禮,道:“楊慕非見過段小姐。”段沅君道:“楊大俠,請坐!”
楊慕非道:“段小姐,方才有些誤會,我……”段沅君道:“楊大俠,你不必解釋,小妹已全然明白了。你是為穀雨姐姐而來的罷?”楊慕非詫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