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段氏一瞧不對,趕緊起身上前請罪:“老太太消消氣,是媳婦的錯,一會媳婦叫陳玉寶來回話。”
當著李老太太的面,馬老太太也不想下段氏顏面,只嗯了一聲作罷,卻把眼睛瞟向了陳姨娘。
陳姨娘不笨,趕忙跪下,道:“老太太,是我魯莽了。那夕末是簽了死契的,手腳不乾淨要懲罰,也多得是法子,我該早些將她交給大太太處置,不該讓她聽見了風聲一跑了之。”
段氏心中詫異,陳姨娘向老太太服軟不奇怪,怪得是竟然沒往自己和李姨娘身上潑髒水,讓人意外不已。
這種場面,臻璇有些不自在,畢竟不是她們一房的事,要罰要訓,她在這裡總是不妥當。
李老太太也是這麼想,便道:“大嫂子,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那件事,改天我再同你來說。”
馬老太太自然不會挽留,讓曹氏送了李老太太與臻璇出來。
李老太太沒有讓臻璇攙她,道:“璇兒,我先回去。你去跟你嫂子說說話,她快臨盆了,悶著呢。”見臻璇不放心,老太太笑了,指著曹氏說,“讓你五伯母送我回去。”
曹氏聽了眼睛一轉,笑意盈盈,壓著聲道:“還是六嬸孃曉得我。老太太氣著呢,我才不去尋晦氣,沒半點好處還開罪大嫂,不如去找十四弟妹說說話,自在些。”
曹氏說到了這個份上,臻璇不好再拒絕,送了她們上馬車,才去尋孫氏。
孫氏這個月就要臨盆了,閉著眼兒在休息,聽見聲響才抬起頭:“七妹妹來了,趕緊過來。”
孫氏的精神不太好,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感覺,臻璇問了幾句,她才道:“不妨事的,這胎肚子大,確實比生辰哥時累些,也就這小半個月了,生了就好了。”
生育的事情臻璇不懂,聽孫氏問起這回去紹州的事,她選了幾樣有趣的細細說了。
孫氏一面聽一面笑,道:“七妹妹說起事情來可比香粹與點翠她們有意思多了,那再同我說說,前頭剛才是怎麼了,又哭又鬧的。”
等臻璇把事情說完,孫氏精緻的眉頭微微一蹙,道:“我記得夕末,印象裡是個怯生生的丫鬟,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她不見前的幾天我還遇見過她,似乎就是那一回,好端端掃著地突然就哭了起來,把陳姨娘唬了一跳,氣得說要賣了她。”
孫氏只記得那麼多,旁的也想不起來。
臻璇一時也理不順思緒,就把孫氏說的這些都記下了,打算靜下心來時再細細想想。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又扯到這個月的事情上去了。
這九月裡,不單單是孫氏要生產了,臻珂也要在月末時出發進京,段氏要準備的事兒一籮筐,半點不得馬虎。臻徹赴京的事兒也定下來了,裴大老爺來了信,說替他尋了好師門,將來定能有一番作為。
臻璇聞言,心中五味陳雜,回來之前她就想好了要去見見臻徹,撿日不如撞日,一會就去吧。
慶德堂裡的路臻璇很熟悉,沒有驚動誰,她挑了條小路,一直通往臻徹住的院子。
鵝卵石鋪出來的小道很窄,被兩旁的大樹遮擋了陽光,比別處涼爽不少。
臻璇緩了腳步,此處的靜謐讓她放鬆了心境,可沒走出多遠,卻瞧見前頭大樹低下跪了一個人。
那人沒發現臻璇走近了,一邊往面前的火盆裡加著紙錢,一邊唸叨著:“二奶奶,您饒了奴婢吧……”
第三十七章 燒紙錢
不過是半年光景,這一聲二奶奶,就已經是前世的回憶的。臻璇懵在那兒,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努力平復著心境,看著那不遠處的丫鬟。
臻璇自然記得她,在她還是莫妍的時候,這個便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名叫拈香。
拈香的身子微微發著顫,聲音裡透著無奈和哭腔:“二奶奶,奴婢知道你冤枉、你委屈,知道你不甘心,可奴婢也沒有辦法啊。人走了,前事也都淡了,二奶奶,您早早投胎去吧,奴婢多給您燒些紙錢,多念些經,您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是比什麼都強嗎?夕末是您叫走的吧,她害過您,奴婢曉得您恨她;可奴婢跟她不一樣啊,您那時都那樣兒了,奴婢就依著三老太太的意思那麼說了,您千萬別恨上奴婢啊!”
拈香說著說著便要哭起來了,一雙手將所有的紙錢都扔進火盆後,又忙著抹眼淚。
臻璇咬著下唇,看著火焰跳舞,紅得刺眼。
剛才長房裡張婆子與四丫的那一出鬧戲看來已經傳到了這裡,拈香猜測是莫妍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