翮睨了常嬤嬤一眼,冷冰冰道:“那些東西,不是老祖宗賞的就是大老太太賞的,自然是樣樣好的。說起來大老太太那兒的東西,嘖嘖,誰不知道呀,多的是宮裡賜下來的,老祖宗的都比不上。我這也是開開眼。”
話裡話外自矜著長生居里的身份,又帶了幾分對聽風苑的不滿。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祖宗對於這個比自己還尊貴的大兒媳婦有些埋怨,常嬤嬤不好貿然接話,只是道:“姑娘,姨娘那兒要吃藥了,我瞧小丫鬟們都忙著,又不好勞煩姑娘跑一趟,就過來取來了。”
“媽媽這話說的,怎麼叫麻煩我呢,老祖宗叫我來不就是做這些的麼?若是不做不成了躲懶了?你等著,我進去取。”說罷。一扭腰進了小廚房。
這幾句話。顯然是對那日與紫媛的爭執耿耿於懷。常嬤嬤瞅了瞅採翮的背影,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看著院子裡的箱籠。
隔了一會,採翮才提著籃子出來。常嬤嬤接過,開啟看了一眼便又蓋上了。
“姨娘這身子,喝下去的還沒有吐出來的多,這一碗還不知道能嚥下去多少,少不得還要來取第二碗,姑娘看著些火。”
採翮不耐地擺了擺手:“我曉得。”
常嬤嬤正要沿著原路,從南邊回去,一抬眼瞧見臻璇出了正屋外頭,與杏綾說了幾句。杏綾又急急去找桃綾與執畫說了,她想了想,走到抱廈那邊時對著正屋服了一禮,才又繼續走回了小院。
紫媛見常嬤嬤回來,接了藥籃子過去。拿出藥碗瞧了一眼,又取了小勺嚐了一口。剛一入口,紫媛眉頭就皺了起來,疑惑地又嚐了一口。
見她如此動作,常嬤嬤湊過來也瞧了瞧藥汁,道:“這藥有什麼不妥?”
紫媛伺候杜越娘多時,凡是杜越孃的藥都細細嘗過,到了這會兒,即便是不通醫理,藥味入口還是有些感覺的:“今天的藥是誰煎的?有些焦苦,味道卻還有些薄。”
“院子裡正曬庫房呢,小丫鬟們都去幫忙了,廚房裡就採翮姑娘看著。”常嬤嬤說到這裡也緊了眉心,壓著聲道,“焦苦又偏薄,你的意思是……”
“沒看好火,水乾藥焦了,又要交差就匆匆加了水進去。”紫媛哼了一聲,“媽媽,我去廚房看看。”
紫媛說完,也不管常嬤嬤阻攔,放下藥碗領著籃子就走了。
紫媛遠遠就瞧見採翮在小廚房外頭,她急急走了過去,道:“姑娘,我再來盛碗藥。”
採翮沒有接藥籃子,挑眉道:“這不是剛盛了一碗走?”
“姨娘喝了兩口就吐了,慌亂間我沒拿穩藥碗,砸了。”紫媛強按住心中情緒,面上盡力鎮定些。
“我去看看藥成了沒有。”
採翮進了廚房,紫媛輕手輕腳靠近了幾步,瞧見採翮從爐子上拿起藥罐看了看,又從一旁溫著熱水的灶臺上取了一瓢熱水,直接加到了藥罐裡。
紫媛一把推開了門,採翮嚇了一跳,手裡的水瓢掉到了地上,她也不管,瞪著紫媛道:“你做什麼!嚇死人啊!”
紫媛氣性上來了才不怕採翮,幾步走到爐子邊就要拿藥罐,採翮上來護,爭搶之間藥罐子打翻了。
紫媛被濺了一身藥汁,顧不上那些,蹲下身去檢視藥渣,果真都是發焦了的,她衝紫媛道:“你才是在做什麼呢!藥都煎焦了還兌水,你這是誠心不叫姨娘好的。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採翮被識破了本就有些發懵,腦袋裡全想著要怎麼推脫自己責任,只覺得這夏府上下最不喜歡杜姨娘的應該是臻璇,被紫媛這麼一提,當下順著杆子道:“是二奶奶。”
常嬤嬤因著被杜姨娘叫住耽擱了幾步,剛過來就見廚房裡鬧起來了,當下就有些鬱悶。
臻璇也聽見了動靜,叫桃綾過去看看。
桃綾一進廚房就看見倒了的火爐,碎了的藥罐,一地的藥渣藥汁,她看了眼採翮,又看紫媛,道:“兩位姑娘這是做什麼?竟是這般用心照顧姨娘不願加以他人手?”
紫媛急暈了頭,也沒仔細想過採翮的話,一見是桃綾過來,張口就問:“是不是二奶奶……”
“是什麼?”紫媛話沒說完就被桃綾打斷了,她冷冷看著紫媛,“有什麼話,兩位姑娘收拾收拾自個兒與奶奶去說吧,也省的我中間多一張嘴,反倒是說岔了事。”說完這些,桃綾意有所指地睨了採翮一眼,便先出去了。
紫媛還要再問,卻被常嬤嬤攔住了:“姑娘,先換身衣服再去奶奶跟前吧。”
紫媛被常嬤嬤拖了回去,採翮這會兒也是發慌,老祖宗叫她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