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琳面色沉重,把昨日梅氏和任氏帶來的訊息細細理了理,說了出來。
事情要從四房搬回慶和堂說起。
四房上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從南方帶回來的人手根本不夠用,只是礙於慶安堂裡地方不大,這才將就了這幾個月。
如今搬回了慶和堂,頭一樣事。就是讓人牙子過來買一些丫鬟婆子小廝的。
任氏似乎是真的和臻徊較上了勁,沒有忘了自己說的無論是丫鬟良家女還是窯姐兒,隨便臻徊往家裡抬,這回選丫鬟,挑的竟然都是十四五歲長開了的,還各個都是美人胚子,與之前在深州時連陪嫁丫鬟都防得死死的行為背道而馳。
這麼一來,肖姨娘就更惶恐不安了,看著那幾個被留下來的丫鬟心裡拔涼拔涼的,她可沒有任氏的倔脾氣。見任氏讓她自己選丫鬟。就戰戰兢兢地選了兩個十來歲的小丫鬟。
任氏見了嗤笑一聲。道:“你看看你,就這麼點出息。咱們爺是什麼人,你便是身邊防著盯著,他還能往妹妹屋裡伸手呢。如今被老太爺訓了一頓。妹妹屋裡是不成了,還能往外頭去呢。這出了門了你能管得住?防得了東面防不了西,誰知道哪日從外面抬回來一個,你也就省省心,管他那麼多,選幾個得用的吧,十來歲的小娃兒能做什麼事!”
肖姨娘被任氏這麼冷嘲熱諷一頓,眼睛頓時紅了,可還是沒有照任氏說的。就留下了這兩個小的,一個叫染禾,一個叫染苗。
一開始確實是相安無事的,直到了前幾日的那場大雨夜。
那一夜是染苗值夜,肖姨娘睡得很沉。直到那一聲落地驚雷才有些知覺,可到底是半夜裡,翻了個身也就繼續睡了。
睡著睡著,肖姨娘隱隱聽見有哭聲,越想去聽得仔細些那聲音就越真切,她拉開床幔探出頭,叫了兩聲“染苗”,卻沒一丁點反應。
肖姨娘徹底醒了,披了衣服點了蠟燭,下床去外間看,一瞧倒是差點把自家嚇了一跳,染苗抱著被子縮在榻子上,一張小臉廖白廖白的,哭得一塌糊塗。
染苗見了火光,一時沒看清楚那時肖姨娘,瞪大了眼睛“哇——”了一聲,竟生生暈了過去。
肖姨娘一跺腳,啐了一口晦氣,可又不能讓染苗倒在那兒不理,匆匆忙忙地去尋了染禾來。
染禾一見這情形,上去一探鼻息,見染苗氣息還算順,才鬆了一口氣,對肖姨娘道:“姨娘,染苗是暈過去了,奴婢瞧著應當是不礙事的。奴婢先伺候姨娘歇息,再來看染苗。”
肖姨娘起來有一會兒了,剛才被染苗嚇了一下還不覺得,這會兒感到有些冷了,便扶著染禾的手回了內室。
染禾壓了壓背角,替染苗求了個情:“姨娘,染苗大約是被這雷雨天嚇壞了,您、您別生她氣……”
肖姨娘起先是有些不高興,可此時有一道龍光閃落下,把整個屋子照亮了一半,還另一半是徹底的黑暗,肖姨娘的心毛了毛,重重的雷聲就跟著來了。
“阿彌陀佛。”肖姨娘唸了一句,縮了縮身子,心說這天氣確實夠嚇人的,染苗這丫鬟平時也算妥當的,可年紀到底小,被嚇著了也是情有可原,自己小時候一遇上雷雨天也是睡不踏實的。
肖姨娘這麼一想,倒是心軟了,嘆了口氣,道:“到底是個孩子,你去看看她,大半夜的也別叫大夫了,我不會罰她的。”
染禾忙不迭點了頭,放下床幔,退出去看染苗了。
早上天亮雨停時,染苗就醒了,紅著眼去給肖姨娘磕頭,肖姨娘問了她幾句,她只搖頭不肯細說,只說是被雷雨一嚇做了噩夢。
可又有誰能想得到,這噩夢一開始就沒有盡頭了,染苗夜裡只要一睡覺,一兩個時辰就會被嚇醒,然後便是哭得無法入睡,就算是不在肖姨娘屋裡值夜,還是會做噩夢。
肖姨娘沒法子,去和任氏提了一提,說是染苗因為這些日子夜不能寐,根本沒法子做事了,染禾晚上又要值夜又要照顧染苗,也是分身乏術精力不足,求任氏再給個丫鬟解了燃眉之急。
任氏嗤笑一聲,道:“早就跟你說了,要選幾個經用的,你不聽,這會兒來跟我要人?”
任氏嘴上刻薄,把肖姨娘說得又要哭出來了,她皺著眉頭擺了擺手,到底是借了一個丫鬟給肖姨娘,又請了大夫來給染苗看一看。
大夫留了安神藥,連喝了三天照樣一點緩解都沒有,染苗本就瘦小的身子更是縮成了一團。
前天梅氏聽說了這事,就把任氏和肖姨娘叫去問了一問:“我聽了也怪難受的,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