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跪著的桃綾,任氏只覺得眼睛跟被針紮了一樣。
桃綾大眼睛,鵝蛋臉,柳葉眉,標準的美人胚子。任氏從前是最最不喜歡這樣的美人的,她陪嫁丫鬟裡漂亮的早就被她打發走了,頭一天住到慶安堂裡時,她就對這幫丫鬟留了心。只是在挽琴掩蓋下,她才沒有對桃綾特別上心,不想就是這個丫鬟。入了臻徊的眼。
真真是可惡!
任氏在心裡啐了一口,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自然些:“七妹妹,出了這樣的事,不管誰對誰錯,嫂子總要替你哥哥給你賠個不是。”見臻璇抬頭看著自己,任氏清清嗓子,繼續道,“一會等你三哥哥與八妹妹來了,長輩們也會問清楚的,不如趁著現在。讓桃綾先說說是個怎麼回事?”
桃綾聽見自己的名字。身子猛得一顫。目光幽幽看著臻璇。
臻璇心中詫異任氏的態度,以她對任氏脾氣的理解,現在沒有跳腳就已經很難得了,竟然還會說出賠不是這樣的話來。不過任氏說的也有道理。問話總歸是兩邊都要問的,她剛才說的不等於桃綾經歷的。
衝桃綾點點頭,臻璇道:“桃綾,你細細講,沒事的。”
桃綾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將來如何就靠自己這張嘴了,桃綾俯身磕了頭,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與臻璇之前猜測的一樣,桃綾與慶榮堂裡相熟的丫鬟一道說說笑笑。突然聽說花園裡的臘梅開了,想著季氏格外喜歡臘梅,便想去摘一些。
那花園是慶安堂裡的一處小園子,要穿過大花園繞過去,桃綾從未去過。央了孫氏房裡的蓮籽一道去。快到小園子時,有一個婆子來尋蓮籽,只說是孫氏屋裡有些狀況,香萃正四找她。
桃綾想著那園子再拐個彎就到,不好意思耽擱蓮籽的事,兩人便各做各的去了。
哪裡想到就是這一個彎角,她遇見了臻徊。
臻徊喝了酒,臉上紅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桃綾原要避開,臻徊卻已經看到了她,只好依照禮數過去問安,問了安就走。
誰知道剛一轉身就被臻徊拖住了,桃綾大駭,忙要抽手回來,臻徊不鬆手反倒將她帶到了懷裡,嚇得桃綾用力一推,才脫了身。
也許是以為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花園,臻徊並沒有著急,反倒是像貓兒逗被扣在爪子下的耗子一般,只一步步逼著,而沒有撲上來。
最難捱的也不過如此,不曉得對手何時會真正出招,心裡怕得要命,桃綾慌不擇路,最後被逼得無路可退,直到這個時候,臻徊才欺身上來……
後面那些桃綾不知道怎麼說了,眼淚打亂了思路,回憶起剛才的情景,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臻璇聽著聽著也跟著落淚,她過去抱住桃綾,抬頭看著馬老太太,道:“大伯祖母,桃綾與我一道長大,我聽她這麼說,心裡實在難受。三哥哥往我屋子裡伸手已經是錯了,為何還要這般羞辱我的丫鬟?這是在打我的臉啊!”
馬老太太聽到這裡也有了些計較,桃綾的話也解釋了為何等臻玟來尋了臻璇,再等臻璇趕過去,桃綾也不過就是散了外衣,並沒有讓臻徊得手,之前的時間,臻徊都在玩貓捉耗子的遊戲——這種行事,真是紈絝!
馬老太太最是寒心家中出現這樣的子弟,示意周氏去說,自己不願意多言語。
周氏是族長夫人,自當是接了這樁事,扭頭去梅氏道:“九弟妹,說起來八嬸孃才過了沒多少時日,臻徊就鬧出這種事情來,傳揚出去可如何是好?這孝期還未過呢。”
不僅僅是妹妹房裡的丫鬟,還有祖母的孝期在前頭,梅氏聽了面如死灰,尷尬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臻徊他……“
任氏更是氣惱,她本就是火爆脾氣,剛才強壓著才沒有發出來,現在實在坐不住了,道:“七妹妹,你三哥哥是荒唐,可嫂子我就是不明白了,怎麼好端端的他就盯上了桃綾呢?要說漂亮,五房的挽琴拉出來,這家裡有幾個丫鬟比得上的?我聽聞桃綾是個辣的,那日可是能將茶香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怎麼今天就沒了力氣了?”
果真是開腔了,臻璇心裡冷笑,若不這麼說話倒是不像任氏了。
臻璇絲毫不掩飾面上的不滿,冷冷瞧著任氏,道:“照三嫂的說法,三哥哥不應該單單惦記桃綾,要把挽琴也一道捎上?我五房就那麼幾個丫鬟,是給三哥哥一個個挑的?便是我未來的夫君,我身邊的丫鬟也是由我說了算,何況一個孃家哥哥!若論力氣,桃綾對付茶香可以,難道三哥哥的身板和茶香一般?那我倒要問問嫂子,怎麼替我裴家照顧的爺,讓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