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迎著梅氏,梅氏窘迫地避開了臻璇的視線,後頭的話也都嚥了下去。
臻璇吸了吸鼻子,看向坐在正中的三位老太太,道:“我自己的丫鬟什麼性子我自己曉得,桃綾斷不會做出那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來,全是三哥哥一廂情願的。我今天便是要在這裡與幾位伯祖母、伯母說一說,這事說小了是一個丫鬟的事,往大的說可就牽扯上了一家子兄弟姐妹了。別說我們裴家這種門第,便是小門小戶,誰聽說過伸手伸到妹妹房裡去的,真真是要將兄弟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一聽是臻徊對個丫鬟用強,無論是馬老太太還是周氏,想到的都是息事寧人,大過年的,實在不想為了這麼一樁事傷了家裡人和氣。
只是臻璇把話講到了“臉面”上,這就不是能隨意蓋過去的事情了。
周氏清了清嗓子,正色與臻璇道:“七丫頭,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這些事是斷斷不能亂說的。”
臻璇咬了咬下唇——嘴唇剛才就破了,此時一咬,更是痛得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她俯下身子重重磕了一個頭:“我和三哥哥並無仇怨,我何苦作踐桃綾來誣陷她?當真是三哥哥太過分了。”
馬老太太與周氏交換了一個眼神,將手中的佛珠串子拍在了桌子上:“去,將臻徊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他,喝了多少酒,竟然把心智都給迷了!順便去找八丫頭,既然是她給七丫頭帶的話,總要聽聽她的說法。”
錦虹不敢耽擱,行了禮下去找婆子去尋臻徊和臻玟。
屋裡早沒有了之前愉快輕鬆的氛圍,壓抑得緊,沒有哪個敢隨意交頭接耳,偏就有一人幸災樂禍一般。
賈老太太的眼眸子裡嘲弄一閃而過,她輕輕咳嗽了兩聲,裝作漫不經心地道:“這到底啊是一家人,叔叔也好,侄子也罷,都是喜歡招惹丫鬟的。”
這話一出,只聽得一陣抽氣聲,皆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賈老太太,誰敢去接這個話啊。
賈老太太似是完全不在乎旁人的反應,端了茶盞,一面吹,一面冷笑。
張氏就像是被人重重掐了一把心肺一般,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了過去。記得邊上的十二太太趙氏又是驚呼又是掐人中。
姜老太太猛得站起身,指著賈老太太開口就要罵上一通,卻被賈老太太不鹹不淡的一句“我說的難道不對?”給生生悶了回去,氣得渾身發抖。
當真是各人各反應,臻璇抬起頭,目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扭過身看著桃綾。桃綾面如死灰,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活潑勁,見臻璇看著她,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剛揚了了唇角,淚水就跟著溢了出來。
這一哭,又把臻璇給招哭了。
這一屋子從老到小,都忙著琢磨自家的心事,獨有她和桃綾跪在正中,明明是苦主,卻顯得孤零零的。
張氏好不容易緩了過來,靠著趙氏喘氣,看向桃綾的目光裡也不知道是埋怨還是憤恨。
臻璇挺了挺腰板,卻感覺到一隻素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那人的容顏,眉目清雅卻給人安心的力量,她茫茫然喃道:“四姐姐……”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臉面(六)
臻琳笑得很淺,微微衝臻璇頷首,臻璇看著她的唇,讀懂了她說的兩個字:莫怕。
懂是懂了,卻還未明白過來,臻璇就見臻琳已經揚起了頭,與賈老太太道:“可不就是一家人嗎?我們七妹妹平日裡的性子最是穩妥的,我們都說,只有六叔祖母與十四嬸孃才能將七妹妹教導得這般溫和得體呢。只是一遇到事情,七妹妹可從來不含糊的,有什麼說什麼,不就跟三姐姐一樣嘛!”
臻琳的聲音不重不輕,語調平穩,正好讓一屋子裡的人都聽見。
臻瑛聞言,上下打量了臻琳一番,嘴上卻沒有表示,看起來並不介意臻琳言語之中提及自己。
馬老太太這才鬆了口氣,讚許地看向臻琳。臻琳這丫頭就是個會說話的,這麼一說,把之前賈老太太損二房四房的話給帶過去了,給了那麼多人臺階,她忍不住點了點頭,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裴字來。三丫頭、四丫頭,扶你們七妹妹起來。”
姜老太太忿忿地看了一眼賈老太太,不願意再理她,坐回位子上扭頭生悶氣。
相比起二房,四房此時更是尷尬了。
任氏咬著唇,見婆母軟弱,臻珊不幫腔,心裡一陣子的痛。她是知道臻徊脾氣的,定是因為前陣子的事惱了自己與肖姨娘,這才會對別的人動了心思,可要說臻徊硬搶,她還是有些保留的。
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