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瞞,一一說了。
鄭老太太聽完自是不滿:“她也真是,自己常有失言也就算了,還領回來一個更加顛三倒四的。”
這是在說何老太太,便是廖媽媽,也不敢隨意去接了這話。
臻璇歇過午覺,夜裡就不覺得困了,坐在東次間裡一面看書,一面等夏頤卿。
直到打過了二更,夏頤卿才回來。
入了天一院,見那一室燈火,心暖自不用說,更多的還有心疼。等走進去見臻璇專心看書,他放柔了聲音,勸道:“書明日裡也能看,你該早些睡。”
臻璇抬起頭,迎著夏頤卿的目光,笑容莞爾道:“無妨的,下午睡過了,一點也不困的。”
等躺在床上,趁著夏頤卿下帳子的工夫,臻璇把上午何小姐來過的事一言概括說了。
夏頤卿躺下,追問了一句:“她與你說什麼了?”
“總歸不是什麼好話。”臻璇說完這句,輕笑出聲,“叫執畫給趕了出去。”
執畫伺候多年,到底是如何“趕”的,夏頤卿大致能猜出一二。
而提到了何小姐,夏頤卿便與臻璇說了說從宿水城裡打聽到的事體。
何四老太爺的孫女總共三個,這位何小姐最大,也只不過比下頭兩個妹妹大了一兩歲而已。按常理來說,姐妹年紀相仿,應當是相處愉快的,但何家兩個小的對長姐卻是一點也不喜歡。
絲毫沒有長姐該有的樣子。
何四老太爺前些年這麼訓過何小姐,但訓是訓了,何小姐依舊我行我素。
何家遷去宿水城不過三十年,為了在當地立足,少不得與城中官宦、大家多作來往。
何小姐在小的時候,親事就被定下了,許給了衙門裡主簿大人的孫兒。
臻璇聽到這裡,心裡不由泛著嘀咕,這何小姐既然已經訂了親了,為何十六歲的年紀沒有出嫁,卻反倒是偷偷出了宿水城?她有親事在身,何老太太難道會不曉得?怎麼還會把她帶回來,設計嫁給夏蘇卿呢。
腦海中問題不少,臻璇並沒有開口打斷夏頤卿的話,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兩年前,當時宿水城官老爺被城中幾個百姓攔了巡撫大人的轎子告了狀,一番核查之後,烏紗帽不保,主簿受了連累,虧得時運不錯,沒有下大獄,但成了一介平民。
何四老太爺重諾,即便對方敗落了,也沒有提出要退婚,而何小姐本就對那位孫兒不甚滿意,到了這個時候愈發不喜了。
長輩不鬆口,何小姐使了一個陰招。
宿水城中人格外講究七月半放河燈,到了那一日,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官宦人家,都會有人出來放燈。
何家三位小姐結伴出了門,何小姐悄悄讓丫鬟把那主簿的孫兒約到了橋上,又叫兩個妹妹一塊在不遠處水邊放燈,趁她們不留意,推了其中一個。
有小姐落水,何家隨行的婆子急了,偏偏都不會水。那約人的丫鬟誤導了主簿孫子,叫他以為落水的是他未過門的媳婦,自是不顧許多,跳下水去救人。
人被救上來了,卻是何家三小姐。
出了這等事體,又是許多百姓親眼所見的事情,渾身溼透瑟瑟發抖的何三小姐委屈得只能哭了。
主簿孫兒也很意外,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愣住了。
這事到了最後,自然是要把名譽受損的何家三小姐嫁給對方,始作俑者的何小姐從這樁她一點也不喜歡的婚事裡脫身了出來。
兩個妹妹對她咬牙切齒,何小姐卻猶自得意。
何四老太爺把何小姐關在了屋子裡,誰知這一回他出門去了明安城,看管何小姐的人手一個不注意,叫她偷溜了出來。
等在路上遇見了,何四老太爺氣得喘不上氣來,趕她回去又怕她再惹禍事,便把人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誰知明安城何家出了事,對於何三老太爺的過世人人都傷心、氣憤,哪裡有空再去管何小姐。
何小姐竟然與何大老太爺的嫡孫親密起來了。
便是堂兄妹,怎麼說也是頭一回見,兩人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那般親密總歸不妥當。
何大老太太看不過眼,指桑罵槐說了幾句。
何四老太爺怎麼會聽不懂,當時就羞紅了臉,大罵何小姐:“家裡被你折騰得烏煙瘴氣,你恬不知恥,到了明安城還要禍害我大哥一家子,趕緊滾出去!”
何小姐對於何四老太爺的憤怒不以為然,反而說何大老太爺一家有錢,她是個何家女,若能成了連理,這聘禮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