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話慢慢說了,說到後頭氣若游絲。
老祖宗握著杜越娘比她一個老人還瘦的手,說了一個下午的話。
傍晚時候,杜越娘挪去了萃雨園,老祖宗沒有多少胃口,桂嬤嬤勸了又勸,這才將將用了半碗飯。
夏頤卿夜裡回來,瞧見小院一片黑暗,心中疑惑,問了臻璇一聲。
臻璇把上午的事情說了一遍:“萃雨園離長生居近,老祖宗想看看她也方便。”
臻璇說得風輕雲淡,夏頤卿卻明白這其中臻璇的為難,擁了她入懷,柔聲道:“是我沒考量周全。”
隔著挺起來的肚子,擁抱都有些不舒服,臻璇把頭靠在夏頤卿胸口,沉默了一會,卻是笑了:“後院的事不是由我做主嗎?”
夏頤卿聽見臻璇笑了,笑聲輕柔,軟糯中帶了些許打趣,他想到昨日聽風苑裡臻璇嗔他的那一眼,不過就是那麼一個眼神,偏又有幾分撩人的嬌媚。
愛不釋手,卻只能放手。
八個多月的身孕,不能隨心了。
杜越娘搬去萃雨園的第三天,落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臻璇正用午飯,一個丫鬟匆匆進了天一院,她走到正屋外頭,收了傘,見淮香守在門外,道:“哪位姐姐在裡頭?”
淮香不認識她,可見她行得匆忙,鞋子都叫泥水沾溼了,便打了簾子往裡頭喚了一聲。
執畫聞聲出來,見了來人也是一怔:“你是……長生居里的?”
那丫鬟點頭,福身道:“執畫姐姐,是湘翮姐姐讓我來的,萃雨園裡,杜姨娘剛剛歿了。”
淮香捂嘴才沒有驚撥出聲,執畫愣在原地,待淮香輕輕推了推她才回過神來,也不與報信的小丫鬟多說,轉身就進了屋子。
臻璇正擦嘴,執棋端了漱口清茶與她。
執畫一言不發,伺候臻璇漱了口,這才道:“奶奶,湘翮讓人傳了話來,杜姨娘歿了。”
臻璇端著茶盞的手一僵,靜靜坐了良久。
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知道杜越娘是一隻腳踩進了棺材裡的人,而前幾天,也知道了杜越娘不過就這兩三天了,但真的聽到了人歿了的訊息,還是會有一些恍惚。
雖是一妻一妾,但臻璇和杜越娘來往很少,也沒有交惡。
她們都太明白自己的身份立場,也知道各自的將來,彼此守著該守的秩序,行著能行的方便。
等著這種關係終結的這一日。
現在,這一天到了,臻璇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腦海中翻來覆去就一個念頭:那個清麗的杜越娘過了,也許對病魔纏身的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了。
臻璇把茶盞放到了桌上,緩緩道:“我知道了,你們帶人去萃雨園吧。”
執畫看向執棋,執棋略一點頭,與臻璇道:“奶奶,奴婢這就過去。”
執棋出了屋子,看了一眼還站在外頭的小丫鬟,她的衣角都沾了不少雨絲,執棋問道:“其他院裡都傳了話了嗎?”
小丫鬟搖頭:“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
執棋又問了些萃雨園裡現在的情況,曉得湘翮一人忙得焦頭爛額,吩咐了步月去聽風苑裡報一聲,讓挽琴替了自己進屋裡伺候,帶了洙香和謝媽媽一道往萃雨園去。
正文 327章 奉帳(一)二更合一
雖然晚了點,但是二更一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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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院裡,靜悄悄的。
執棋一出院門,裡頭的丫鬟婆子都曉得杜越娘歿了。
挽琴進了正屋,房裡沒什麼聲響,連守在門外的淮香都不曉得情況。
步月探頭看淮香,淮香搖搖頭不說話,餘下的其他人都不做聲了,這會兒笑是肯定不行的,哭也不需要,都回去換了一身素淨衣服,自顧自做事。
傍晚時分,洙香回來了一趟,與臻璇說了萃雨園裡的安排。
杜越娘沒了,只在萃雨園裡掛白綢,靈堂也擺在那兒。
臻璇聽了幾句,緩緩開口問了一聲:“什麼時候出殯?”
“停靈七天。紫媛和常嬤嬤守靈。”洙香垂首回話。
七天麼……
臻璇算了算日子,還有十多天就要入臘月了,停靈七天已經是極限了,總不能家中上下又是祭祖又是過節的時候再來出殯。
臻璇又問:“老祖宗那兒如何?”
洙香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