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毛管事送來的帳,送回了天一院。
“毛管事還送來了十幾只烏雞,送下去養了。雞湯補氣,月子中喝了也好。毛管事說,莊子裡還養了一籠,等出籠了送來,正好是奶奶坐月子的時候。”
聽了陳媽媽回稟,臻璇點點頭,懷胎十月她沒少喝湯,蓮藕排骨、烏雞參湯,不過怕她喝多了膩味,廚房裡很是用心,瞧著不算油膩還有些清口。
這些東西對身體好,即便日日喝,臻璇也不挑剔。
正說著話,執棋進來了,臻璇這段時間早上不過去聽風苑了,但是讓執棋走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吩咐的。
執棋正好回來,與臻璇道:“奴婢出來的時候,二爺到了聽風苑了。”
年底奉帳忙碌,夏頤卿也不得空,臻璇好奇他怎麼這個時候會過去聽風苑。便問了執棋。
“聽說是青崖莊子的管事來了。”
青崖莊子,臻璇是知道的,京城裡方懷德一家就是被送去了青崖莊子,那是鄭老太太手上的老莊子了。遠在玫州,沒什麼出產,地方清貧,好在景緻還不錯。
青崖莊子是給鄭老太太奉帳的。
夏頤卿坐在鄭老太太下首,一邊喝茶,一邊打量那幾個人。
青崖莊子的老管事姓林,也是一把年紀了,路途不便,前幾年都是這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兒子小林管事來奉帳的。
鄭老太太笑眯眯道:“你也是多年沒來了,腿腳如何?坐下說話吧。”
林管事還拄著柺杖。他推了推,鄭老太太堅持,他也就虛坐下了。
小林管事上來磕了頭,還帶了兩個半大不小的十歲左右的孩子。
林管事與鄭老太太道:“是奴才的兩個孫兒,不成器。沒見過世面,這一回帶來長長見識。”
“男孫不要拘著。”鄭老太太說完,讓玉砌給了見面禮。
林管事奉帳,除了送了賬冊,還與鄭老太太和夏頤卿說了莊子上的情況,一樣一樣說得清楚。
鄭老太太一言不發,待聽完了。問了一句:“方懷德他們還好嗎?”
林管事正襟危坐,他和方懷德都是鄭家的老人,也知道方懷德是犯了什麼事才從京城被打發到了玫州,提起他們一家,他答得很小心:“方懷德身子還算硬朗,他媳婦還是老樣子。日日養著,兒媳就一直伺候著。”
“他那兒子呢?”鄭老太太接著問。
鄭老太太問得很平靜,聽不出一絲一分的怒意,但林管事太熟悉她了,趕緊起身告罪:“奴才看方顯餘手腳還算麻利。就讓他管了莊子上的幾塊田。”
“老太太,方顯餘還不錯。”小林管事插了一句,被林管事一個眼刀子飛過去,閉了嘴低下頭。
“你說不錯那就不錯吧。”鄭老太太說罷,又與小林管事道,“扶你老子坐下。”
小林管事背後發冷,這些年,他一年也就來甬州見一次東家,莊子窮,鄭老太太也不為難人,讓他快些回程好趕上過年。
這一回不知為何,交代了讓林管事一塊來,他們父子都搞不清楚,猜測過是不是為了方家的事情,畢竟方家那是“流放”,他們卻讓方顯餘在莊子上當了個小管事。
只是,方顯餘的動靜怎麼會傳回了甬州?
林管事幹脆轉了個話題:“之前在門房上,奴才聽說二奶奶快生了。真是恭喜老太太和二爺了。”
說到即將出生的重孫兒,鄭老太太面露了喜色:“一眨眼的工夫,我就要做了曾祖母了,可見是歲月不留情啊。我也是要服老了,莊子上鋪子上那些事情,不想再操心了,以後你們就跟頤卿奉帳,我呢,就去養我的寶貝重孫兒。”
鄭老太太這話一出,林管事和小林管事才明白過來,叫他們一塊來甬州是為了這事。
玉砌把賬冊放到了夏頤卿面前,夏頤卿沒有動,只吩咐了玉砌幾句。
玉砌點頭,帶著鑰匙去開了庫房,取出了青崖莊子之前三年的賬簿,交給了夏頤卿。
青崖莊子沒什麼出產,賬冊也就簡單。
林管事一看賬冊,眉頭緊了緊,小林管事看清楚了賬冊的年份,面色廖白。
夏頤卿拿起最早的一本,刷刷翻了翻,又看了新送來的那一份,淡淡道:“林管事,小林管事,是不是少記了什麼?”
林管事握緊了柺杖,聲音鎮定:“順子,拿來我看看。”
聽見這話,小林管事身子一彈,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上前雙手從夏頤卿手中捧過賬冊,攤到了林管事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