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長長的沉默。
一炷香的工夫,老祖宗與桂嬤嬤說了幾句,又與臻璇道:“我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叫桂嬤嬤送你。”
臻璇應了。
桂嬤嬤扶著臻璇出來,沿著抄手長廊一直往外走,低聲道:“大姑老太太閨名惠祥,小時候伶俐聰慧,老祖宗爺與老祖宗都格外喜歡她。”
臻璇知道,桂嬤嬤這會兒說的定然都是老祖宗的心思,好端端提起大姑老太太大約也與自己和楊二孃的衝突有關,便不言語,等著桂嬤嬤繼續說。
說起那一段往事,桂嬤嬤都忍不住嘆息。
江南一帶的行商人家之中,除了夏家是皇商之外,另有幾家格外富裕些,其中有一姓李人家,夏家老祖宗爺與李家老祖宗爺關係還算親厚。
在夏惠祥很小的時候,老祖宗爺便想與李家結親,那時也算得上門當戶對,提過一兩次,李家也沒有反對,只說等兩個孩子大一些再換庚帖。
正文 264章 年節(六)
商人重諾,因著這一句話,老祖宗爺放下心來。
哪裡知道,李家出了一個進士,做了官老爺,而那時候鄭老太太還未進門,李家飛黃騰達,再看不上夏家,另定了一門親。
那一年夏惠祥十四歲,眼瞅著就要及笄。
老祖宗沒辦法,想替女兒另尋一門親事,可媒人推薦的人選她都不滿意,拒絕了幾次,媒人也傲氣,講了一句“你家小姐再好,也是曾經議過親被人家退回來的,年紀也不小了,何必這麼挑!”
老祖宗氣得不行,大罵李家不厚道,即便是做不成親家,也不該把這些事胡亂說出去,還說得這般不堪。
夏惠祥的婚事擱置了下來。
直到鄭老太太進了門,李家那一門婚事因為女方染病而告吹,他們竟然又回頭來尋夏家。
老祖宗怎麼不知道李家的主意,全是看上了夏家有鄭閣老做親家。
夏惠祥流著淚與老祖宗道:“嫁誰都不嫁李家!”
老祖宗握著女兒的手,久久不放:“你放心,誰來說情我都不會同意的。”
等李家來了人,老祖宗直接叫了幾個娘子婆子拿著掃帚把李家的人趕了出去。
最後,直到夏惠祥十七歲時,老祖宗才在鄭氏門生之中挑了一個合適的讀書人把夏惠祥嫁了出去。
好在是個有後福的,那讀書人中了舉,成了一方父母官,婚後的日子過得也還是不錯的。
桂嬤嬤說得心酸,拿出帕子抹了抹眼睛:“老奴還記得,大姑老太太那段日子過得真是苦,李家要攀龍附鳳是他家的事,卻不該往外亂說我們大姑老太太的事。最可惡的是後來還想再來求和,老奴那時候特地挑了幾把硬掃帚,狠狠得打!”
桂嬤嬤送臻璇到了長生居外。說:“老祖宗剛才看了二奶奶的字,說‘字如其人’。”
臻璇靜靜聽完。心裡的弦一下子鬆了下來,她垂眼與桂嬤嬤道:“嬤嬤,我知道了。謝謝嬤嬤。”
老祖宗生氣,並非為了臻璇曾經議過親亦或是裴家出了姐妹搶親的事,她信臻璇的為人,信她從未做過一個閨閣小姐不該做的事,老祖宗氣的是楊二孃的口無遮攔。把那些話胡亂說了出來,把曾經議過親被悔過親當做一個把柄一個利器去傷害人。
那刺傷的不單單是臻璇,還有大姑老太太,還有老祖宗。
回到天一院時。在外頭遇見了楊氏。
楊氏似是等了一會了,見臻璇下了青帷小車,她擠出笑容,招呼道:“弟妹。”
臻璇見她臉上全是不安和歉意,暗暗嘆了一口氣。她和楊氏來往雖不多,卻知道那些背後論姑嫂妯娌是非的事,不是楊氏會做的。
臻璇上前挽了楊氏的手,笑著道:“嫂嫂來了怎麼還站在外頭?快進來坐坐。”
楊氏點頭應了一聲:“好。”
在屋裡相攜坐下,丫鬟上了茶。楊氏端著抿了一口。
在外頭吹了會兒風,真是渾身發冷,一口熱茶下肚,整個人都暖了,她略一打量室內,整潔自不用說,擺設也很大方。
楊氏淡笑著道:“弟妹這兒的茶挺好的。”
只說這麼一句,再不扯旁的,楊氏知道自己是來賠禮的,如果扯東扯西,便是把天一院從佈置誇到丫鬟婆子,都顯得主次不分,誠意不足了。
楊氏放下茶盞,看著臻璇,語氣認真:“我知道二孃這事錯大了,也不是幾句賠禮道歉就行的,她自己來說還好些,我代她來賠禮更是……說真的,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