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機一動,突然醒悟過來,她當年對付蘇滿玥的時候,是靠著三老太爺才叫賈老太太吃了癟,若是三老太爺知道了柳家的意思……
三老太爺並不是糊塗人。
臻璇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彎著唇角湊耳與臻琳道:“我們的十弟弟功課如何?”
臻琳初初沒有聽懂,怔了一下,再轉念一想明白過來。
裴家族學的陳先生因為年紀大了教不動學生而請辭,家中子弟一併由他推薦去了盛安書堂,除了臻後。賈老太太瞧不上外面的書院,把臻後送去了賈家的族學。
臻德小時頑皮搗蛋,功課卻還不差,臻後脾性比臻德好不了多少,學問上還一直摸不到路子,在兄弟之中遜上一籌。
賈家學風不嚴,臻後的功課只怕沒有多少提高。
庶出的臻徐很爭氣,而嫡出的臻後叫賈老太太寵得不成樣子,三老太爺若是知道了……
臻琳咯咯笑著指著臻璇,道:“原當你是個好的,如今怎麼也是一肚子的壞水!”
花露與花霽也有了笑容,自從京城裡回家,臻琳很少有這般笑過了,她們從小伺候臻琳,心裡著急難過,可沒有一丁點辦法,現在臻琳總算是有了盼頭,能笑出來了。
花露把手中的木盒放下,笑著道:“小姐還是與七姑奶奶一塊時最高興。”
“是呀,七妹妹與我……”臻琳一面說一面掃了那木盒一眼,突然笑容就僵在了臉上,言語梗在嗓子裡,笑意漸漸淡了,化作一縷惆悵在眉頭。
花露不曉得臻琳為何好端端收了笑容,再仔細一看那木盒,臉色一變,小心翼翼伸了手想把盒子取回來。
花霽自然也看清楚了,心裡暗暗叫苦,怎麼偏偏是這個盒子!她在一旁打著馬虎眼,問道:“小姐是和七姑奶奶說到了什麼呀?”
臻琳卻站了起來,伸手道:“給我吧。”
花露一臉為難,看了看花霽,花霽也不知道怎麼辦,著急地看向臻璇。
臻璇這時也認出來了,那個黑色檀木盒子是臻琳從前極其寶貝的東西,盒子很普通,沒有雕刻精緻的紋理,看起來並不起眼,那裡頭裝著的,是信。
是程宗瑜的信。
臻璇正要勸上幾句,臻琳搖搖頭止住了臻璇的話,又與花露道:“給我吧。”
花露緊抿著唇,紅著眼把盒子放在臻琳手中,欲言又止。
臻琳一言不發,抱著盒子回了內室。
臻璇垂下了眼,程宗瑜是臻琳心中的一根刺,看到這些與他相關的東西,一時都會亂了心神。
這是人之常情,臻璇知道這會兒臻琳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回憶也好痛哭也罷,就好比那日她翻出了那一件桃花飄落的襦裙,一時之間舊憶滿溢,心裡堵得說不出話來。
臻璇不敢離開,與花露、花霽一道站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
內室裡,臻琳開啟了盒子。
厚厚一疊的信紙,墨香早已淡去,就如同早已被掐斷的姻緣線,叫人忍不住苦苦一笑。
這些信臻琳一直收得很仔細,程宗瑜隨心送來的小東西也一併收著,一片紅透了的楓葉,一顆光滑的石子,從前撫著感覺指尖暖意,似乎那人掌心的溫度順著他的字他的禮物一道傳來,沿著她的指尖逆流而上,直入心房。
現在,只剩下冰涼一片。
正文 238章 祝壽(四)
信是按著時間排好的,五六年的跨度,有斷斷幾行的詩,也有長長的文,從家中瑣事,到城中趣聞,再到回憶在甬州的日子,透過那些雋秀端正的文字似乎就瞧見了那個人。
信中從無唐突孟浪之語,卻是最叫女兒家惦念的。
感情隨著一點點變厚的信,一點點增加。
臻琳還記得,從前她收到信的時候是欣喜的,偶爾拿出來翻看是也是嬌澀著,她將它們收好,要作為嫁妝帶去程家,而現在,這些全都變成了難言的苦澀。
臻琳點了一盆火。
一封封看,一封封燒。
臻琳捏著信紙,看它們一點點化作灰燼,腦海中想著的,是當年看這份信時她想了些什麼,回信裡又寫了什麼,曾經記得一清二楚的東西,到了如今,似乎也叫那火焰燒了一場,變得迷糊不清了。
那一場紅得叫她滴血的火焰。
京城侍郎府裡被匆匆撤去的紅綢,閨房中一夜燒盡的紅燭,鏡中叫淚水花了的紅妝,這輩子再也不能穿的大紅嫁衣……
臻璇在外頭等了很久裡頭都沒有動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