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聯姻,門當戶對,所求的不就是彼此扶植,一榮共榮嗎?
柳二太太說得這般直白,馬老太太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道:“柳二媳婦,你上回來我就與你說過,家裡丫頭們的親事,我多少能管到一些,能使得上勁,爺們的親事就不一定好說了。尤其是……哎!我那三弟妹,實在不是個好說話的。要我說呢,這門親事我是頂頂贊成的,但臻徐不僅僅不是我長房的孩子。偏偏還就是我三弟妹的庶出孫兒,我總不能硬來吧。”
柳二太太在裴家小住過,又向柳亦晚打聽過一些。多少曉得那一位賈老太太的脾氣,聽得馬老太太這一番話。心裡嘆了一口氣。
打壓庶子庶孫,哪個家中都有聽聞,即便是柳家裡頭,也不敢說從無此事,不過是輕重有所不同罷了。
就是因為柳家是一門好親,所以賈老太太不會輕易答應叫臻徐徹底靠上了柳家。
馬老太太心中自有想法,柳家幾次三番示好。裴家也不願意放過這種機會。要是這門親事再談不攏,後頭還有幾個小子小姐能夠好好合上的?偏過頭與李老太太低語了幾句,馬老太太這才與柳二太太道:“你這回帶著幾個孩子來,怎麼說也要住上半個月。先別急,我與六弟妹,還有幾個媳婦都琢磨琢磨,定要想出一個法子來。”
柳二太太自是點頭:“兒女婚事是大事,從長計議。”
臻珧扶著姜老太太進來。柳二太太便停了這話題,起身問安。
戴嬤嬤瞧了時辰,道:“老太太,到開宴的點了。”
馬老太太抬了手,叫戴嬤嬤與錦虹扶了。道:“我們去花廳吧,若是去晚了,少不得要多喝幾杯。”
臻璇上前扶了李老太太。
一行人出了屋,李老太太低聲與臻璇道:“你覺得如何?”
臻璇實話實說:“我覺得不錯,只是三伯祖母那兒……”
李老太太哼了一聲:“就她花樣多!”
這般真性情,叫臻璇忍俊不禁。
花廳裡熱鬧非凡,相熟的太太、奶奶們在一起說著家常,小姐們湊在一起玩鬧,見正主來了,起身相迎。
男賓的宴席擺在了前院,花廳裡備了十桌,外頭又擺了兩桌。
馬老太太落了座,擺手衝戴嬤嬤和錦虹道:“這裡有的是人伺候,你們自去外頭坐下喝酒。”
戴嬤嬤推了幾次,叫幾個小丫頭半拉著出去坐下,體面的丫鬟婆子們坐滿了兩桌。
臻璇與臻琳、臻琪坐一塊,時不時就有人去向馬老太太敬酒,馬老太太在興頭上,來者不拒,又拉上了李老太太,等散桌時,都有了醉意。
下午請了戲班子,馬老太太醉酒犯了困,叫小輩們自己點戲,不要顧及她。
伺候馬老太太與李老太太一道歇了,臻璇沒有去聽戲,而是去了臻琳屋裡小坐。
即便如今臻琳住在了慶福堂,從前的閨房依舊打掃得一塵不染,只是那些擺設玩物都收了起來,空空的,少了生氣。
眼瞧著離過年一天天近了,時間不多,那些收在庫房裡的箱籠也不得不抬出來,重新再整理一遍,看看哪一些裝箱帶去京城抬入七皇子府,哪一些留在甬州。
臻璇進去時花露與花霽正在收拾,臻琳拉了臻璇坐下,笑著道:“還沒整好,有些亂。”
“少不得費些工夫。”臻璇看了一眼,那開啟的箱籠裡的東西她瞧著眼熟,皆是臻琳從前的心愛之物。
臻琳卻是好奇,問道:“之前柳二太太說了什麼?”
臻璇見屋裡沒有外人,壓著聲音與臻琳把柳二太太的意思說了。
臻琳聽完皺了皺眉頭,道:“我們各個知道這親事好,但三叔祖母……”
賈老太太那一意孤行的脾氣,便是馬老太太與李老太太這幾個妯娌都不願意與她多打交道,她那一屋的事情,叫姜老太太說那就是“烏煙瘴氣”,幾位老太太就算是有心想管也插不上手,何況是壓根不願意去參合。
當初送走了臻徐落了賈老太太口實,明裡暗裡損了慶榮堂幾次,叫馬老太太氣結。
周氏這一個族長太太到底輸在了輩分上,不好與賈老太太硬碰硬;馬老太太雖是長嫂卻隔了房。要是邵老太太還在,佔著同房嫂子身份與族長太太威望,哪裡能讓賈老太太這般行事乖張。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還有馬老太太壓著,賈老太太還不曉得要鬧成什麼樣子呢。
這家中,能完完全全壓過賈老太太一頭,叫她作怪不得的……
臻璇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