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十幾年。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著急,即便是長輩們期冀著一轉眼就能有好訊息,她也不敢有過多的想法。
想得多了,等每個月葵水到了之後,就難免失望,起起落落的,放不寬心。
這兩個月,她真的以為是遠行亂了日子。
而現在,突然之間告訴她。腹中也許已經有了孩子,害羞過後,吃驚慌張的情緒多過了喜悅。
明明是一樁喜事,但臻璇就是沒有一丁點兒踏實的感覺。就好像兩隻腳都踩在了棉花上,連腳肚子都發了軟。
一會展顏,一會皺眉,臻璇面上表情紛紛。
見她這般反應,陳媽媽不禁笑了,她是過來人,明白這種感覺。那時,成親半年之後的她著了急,甚至悄悄去求過方子,又過了半年。叫她婆母發現了。婆母仁厚,寬慰了一番,叫她鬆了一口氣。陳媽媽打定主意聽婆母的先調一調身體,誰知才三個月,突然就懷上了。
陳媽媽開口打斷臻璇的胡思亂想。建議道:“奶奶,這事兒我們說的都不準,要大夫瞧過才清楚。一會請查大夫過來看看就曉得了。”
臻璇點點頭,現在的判斷都在她的葵水上,她的日子往常都還算準時,但若真的像她所想的,是因為勞累呢?
這麼一想又覺得不對。臻璇搖了搖頭:“要是沒有懷上,不是叫人空歡喜一場?”
“現在屋裡就奴婢幾個,別人都還不知道呢。”陳媽媽出了主意,“奶奶只說是累了請個平安脈,要是有了查大夫自然會說與奶奶聽,要是沒有。兩個月沒有來葵水,也要讓他開了方子與奶奶調養調養了。”
聽了這話,臻璇應了。
杏綾把要清洗的衣服交給了小丫鬟送去浣衣處,又找了淮香,叫她親自去請查大夫。
淮香只點頭。不多嘴,急忙去了。
麝月聽見了一些,過來挽了杏綾的手,輕聲問道:“姐姐,好端端的怎麼請大夫,可是奶奶不舒服?”
杏綾隨口應了一句:“就是請個平安脈。”
“京裡回來,奶奶累著了吧?是早該請大夫看看了,奶奶那時候暈船暈得厲害呢。”麝月說到這裡,眼珠子往通往小院的月亮門一瞟,抬了抬下巴,“我聽常嬤嬤說的,姨娘入了春之後有些起色,雖還是下不了床,但總算夜裡不咳嗽,能睡個安穩了。”
杜越孃的病情,杏綾不好搭話,只道了一句:“有起色,便是好事。”
杏綾不鹹不淡的,不露半點口風,麝月也沒再拉著她說話,轉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沒等多久,查大夫就到了。
臻璇叫桃綾上了茶水,陳媽媽說了定好的說辭。
查大夫頷首,一句告罪,手指落在了臻璇的手腕上,沒多久就移開了。
“如何?”陳媽媽催促了一句。
查大夫翹了唇角,拱手道:“恭喜二奶奶了。”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待聽到查大夫一聲確定,臻璇依舊又驚又喜,她張了張嘴,許久才問出一聲:“真的?”
“確實是喜脈,二個月。”查大夫笑著道。
臻璇深吸了一口氣,見陳媽媽和三個大丫鬟都是滿面笑容,這才一點點有了實感,彎著眼兒笑了。
這是臻璇的頭一胎,月份也淺,加上之前趕路勞累,查大夫仔細開了安胎的方子。
挽琴接過來,讓臻璇看了看,道:“奴婢這就去抓藥。”
查大夫正要起身告辭,臻璇出聲喚住了。
想著楊氏說過的話,臻璇問查大夫道:“二叔祖母的身子到底如何?怎麼一日比一日厲害了?”
查大夫額上青筋一跳,僵了笑容,連聲道著慚愧:“是在下醫術不精。在下每日都去請脈,從脈象看,不是大凶之兆,開的藥方也是按時喝下去的,應當是能好起來的,卻不知道為何,二老太太就是病怏怏的。”
臻璇挑眉,看向查大夫,追問了一句:“是不是,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
查大夫背後一涼,不由冒了冷汗。
何老太太的病情確實有些古怪,從他的診斷來看是怒火攻心所致,他的用藥沒有問題,按道理說,何老太太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還躺著起不了身,但實際狀況就是如此。
至於原因,查大夫說不準。
在給夏家坐堂之前,查大夫自己開過醫館,也替別的人家坐堂過,宅門內的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他就是一個大夫,能看病能醫人,但他不是和尚道士,治不了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