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請來幫忙喪事,富的饋禮贈物,貧的施來濟錢,手底下闊綽得很,因而一村之眾,莫不交口讚賞。
就在耿家主人棺木下葬的當夜,陵墓裡卻出了怪事,原來這墓墳不比尋常,是由巧匠仿前代帝王權貴的陵寢營造,外固中空,換句話說,就是建了一間地下室來停柩,並無泥土擁塞四周,裡邊極其寬敞,正如赤煉人魔所見的一般。這個死去的耿老主人,正是當前負傷倒地的耿鶴翔。原來耿鶴翔並沒有死,等仵工把他的柩棺安放好,弔祭的人離去之後,他便從棺裡一撐而起,破棺而出。
耿鶴翔那時還不到四十歲,武功已經極高,尤其是自創一套斷玉袖招,闖蕩江湖以來,真不知道折盡幾許江湖好漢,武林高手。耿鶴翔坐了起來之後,把手揉揉雙目,迎空吐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來,袍袖一拂,譁喇喇一聲巨響,便把一副上等堅固的棺林震得粉碎,口裡罵道:“好不晦氣,老子今天倒要裝死,鑽這什子棺材!”
耿鶴翔略略展開身形,雙袖橫飛,他那獨門斷玉神袖的招式已然展開,但見他矯如游龍,捷似神猿,呼呼聲中,直震得陵墓中沙石飛揚,激射滿地,過了頓飯光景,耿鶴翔的斷玉袖招已然使完,滿意一笑,摸到石壁上一按,這石壁原來裝下機鈕,只一按,石壁上呀地一聲,現出一道小門來,耿鶴翔朝小門鑽出去,那便是西側假門,就如與赤煉人魔同出來時一樣,經由小石臺的洞中鑽出。到得墓外,天色已黑,四周靜悄悄,天上烏雲密佈,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風又大,當真是月黑風高之夜。
耿鶴翔一出墓門,身形急轉,便轉到一塊大青石之後,在荊棘叢中,搜了一會,掏出一個包袱來,還沒有開啟包袱,已先自把入棺時所穿的那身錦袍脫下,捲了起來,然後才開啟包袱,換上套粗麻袍來,再戴上一個預先準備好的無常鬼形狀的假面具,披麻舌吐,當真恐怖。藏好那套錦袍,這才如飛地下山崗去,不消片刻,已抵自家門口。這時因為夜深,闃無人跡,也沒有人碰到他這般怪像。耿鶴翔飛雙足一點,已然上屋。
這是他自己的家,門路自是熟悉,眨眼之間,他已轉到上房,雙足一掛,一式倒吊金鉤,腳上頭下,和身墜落,把眼朝視窗覷去,還未瞧得清楚,倏地眼前影兒一晃,勁風撲到,來人已然遞了一掌,快捷利落之極!功力也似不小。耿鶴翔左袖一揚,那勁風已給反撞回去,只聽他口裡低低呼道:“繼兒,是我,別胡亂發招!”對方那人一聽聲音,失驚叫了聲“爹!”耿鶴翔已身如游魚,飄進屋裡。
那發掌的人正是耿鶴翔的兒子耿繼鶴,年方十八歲,生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端的一表人材出眾。他見爹爹已進屋去,便也緊跟而入。到得房裡,但聽繼鶴叫道:“爹,你老人家原來還健在!”
耿鶴翔把面具卸了下來,微微一笑道:“繼兒,你爹是裝死,有好東西沒有,快拿來給你爹受用。”
不一刻,繼鶴端了一壺暖酒,幾式精美小菜,爺兒倆便在房中開懷暢飲起來。繼鶴滿腹狐疑,他生性篤孝,明知他爹這番裝死,其中必多緣故,兀是不敢隨便動問。待得耿鶴翔把桌上的酒菜,風捲殘雲般嚥了個飽之後,瞪了一瞪眼,問他兒子道:“爹這番裝死,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繼鶴點了點頭,耿鶴翔乃把事情說出。
耿鶴翔這家人,本是住在江蘇鎮江府,耿鶴翔中年喪妻,遺下一子,即這耿繼鶴,家本富有,父子相依為命,生活倒也好過。耿鶴翔自幼從異人習技,及成,才回江蘇家園,在江湖上已然闖出大大萬兒,只因他習的是“千手拳”,其快無比,與人過招之時,對方宛如見是與千百隻手相搏般的,輕易便為他這千手拳法制伏下來,折倒在他手底裡的人無算,因此江湖上的人,送他一個綽號叫“千手如來”,他也居之不愧。
只因所向披靡,耿鶴翔傲心漸生,一天在花園裡練功,穿的是長袍闊袖,招式展開,袍袖飄飄,宛似天仙飛舞,練到急處,只見一片袖影。耿鶴翔不由驀地一悟,肚裡道:“練拳時帶動這袖子飄揚,姿態好看極了,如能把它練成一種獨門武功倒也不錯。”
尋思一定,從此便把千手拳化到兩袖上來,要知使袖要比使拳艱難上千萬倍,拳的勁道乃身體上天生遺傳下來的,袖上勁力卻要有深湛內勁配合不可,才能勁透袖端,方能成為一種武功,若如剛才練拳時那模樣,袖上一點勁道也沒有,那只是弄歌舞般好看而已。耿鶴翔內功本已有了火候,自從有了這個念頭之後,益加朝夕進修,把內勁運到兩袖來,不過短短三年光陰,耿鶴翔的袖功已然練成。
這一天,耿鶴翔把一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