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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鳳卻誤會了,以她悲涼身世,對身旁的事,自然要比常人敏感得多,一旦見師兄態度驟變,不瞅不睬,心中難免酸楚起來,飄零孤苦身世,促她百念頓興,以為自己會在魔窟長大,必為人所瞧不起,思思想想之下,竟出下策。

話說鏡湖老人家裡,今天發生一樁大事,那日大清早,老人的兒子方敏起身練功,正在後花園練武場中等候小師妹到來,以便指授技藝,誰知等到日已晌午,家人來催往吃午飯,兀是不見師妹蹤影,心中不由詫異萬分,按照常例,師妹即使貪睡遲到,也不會到這時刻,何況這是少之又少的事。無奈隨著家人回至內廳,尋思:“苗師妹不練武也罷了,怎地連飯也不吃,豈不怪事,莫非病了不成?”一面心下嘀咕,一面教家人快請苗姑娘出來用飯。過了半盞茶光景,家人回報道:“苗姑娘房門虛掩,小的在門外敲了一會不見動靜,一推門進,人已不見,苗姑娘不知何去,在床邊臺上卻留下一張箋條。”

鏡湖老人一聽不由吃驚起來,不待兒子說話,搶著道:“拿過來,給我瞧瞧!”家人遞過箋條,方敏心焦意煩,也擠著脖子,與爹爹一起看那箋條。鏡湖老人把箋條展開,但見上面字跡娟秀,認得是苗金鳳的手跡,那條子,正是苗金鳳留書告別。大意說:“多蒙師傅收留教海,良以蒲柳弱質,不堪造就,恐累師傅清譽,留書告辭,人不得已苦衷,尚祈師傅諒宥,至於大德,只好來世報答”等語,箋上雖寥寥數語,措詞卻是悽惋哀絕,有餘音未罄之緒。方敏最重情義,與苗金鳳情愫早生,一瞧之下,心中一酸,幾乎掉下淚兒。

鏡湖老人嘆息一聲道:“這倒是我錯了,金鳳年紀太輕,懂事不多,倒也難怪!”

方敏忽矍然一凜,慘然道:“爹爹,師妹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唉,她竟忘掉強敵窺伺,萬一走漏風聲,撞到那魔頭手裡,如何是好?”

鏡湖老人微微頷首,低聲道:“敏兒的話不錯,在我這兒,赤煉人魔猶有幾分忌憚,嘿,要是在外邊,那怕天涯海角,那魔頭,豈有放過之理!”

方敏急得搓手跺腳,疊聲道:“那怎麼好,那怎麼好!”

驀可裡,鏡湖老人目放異彩,毅然道:“為今之計,我們只好到江湖去找她!”也不再言語,便教方敏拾掇隨身應用物品,當天黃昏,父子兩人,已然趕道上路,到江湖找苗金鳳去。

且說當日苗金鳳那天受了師哥冷落,回房之後,自悲身世,哭了一場,毅然留書出走,翌日天才迷濛,已然離去,一路忙忙,如同喪家之狗,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萬縷愁緒,一片憂懷,天地雖大,卻是難安蒲柳之身。

一路趕道,見路便趲,沿著岷江而下。這岷江乃長江支流,與沱江,嘉陵江,黔江等流域,分別由西北西南各方向匯注而入,岷江源出岷江,故老傳說,大明公主獨臂老尼便在此間修為,這是已餘遺蹟,誰也沒有見過這位老尼。

苗金鳳望南而走,不知不覺已跑出數百里地,正入成都地面。成都是西蜀漢中的唯一大城,地方極是繁榮鼎盛。苗金鳳料道離開莽蒼魔窟,何止千里,想來可保無虞,壓在心頭大石,這時才悄悄放下。

這天便在成都城郊一家小店投宿歇息,細細思量一下,再定行止。住宿兩天,倒也無異,到得第三天黃昏時分,苗金鳳自外邊回店,猛可裡但見眼前人影一晃,這人面貌好熟,苗金鳳才一瞥見,已然花容失色,欲待迴避,已來不及。只聽一個嬌滴滴帶著無比妖媚的女子聲音響道:“我道你這丫頭飛上了天,原來卻在這兒,害得我找你好苦,好妹妹,跟我回去吧,師傅氣得肺都炸啦!”聲到人到,面前已然站著一個道姑裝束的女人,此人年在花信之外,面目姣好,滿臉妖嬈神氣,兩隻眼眸不斷溜動,好沒正經,手裡擎著一把拂塵,鋼絲條條垂下。

苗金鳳一驚過後,怨恨之心驟起,也不自驚。冷冷道:“原來是大師姊駕到,小妹失迎了。”

來人果是赤煉人魔首徒,苗金鳳師姊。那道姑嘻嘻聲歇,臉色一沉,叱道:“苗金鳳還不快跟我走,要等著動手不成!”

苗金鳳張目四顧,只道來者不止師姊一人,須知她共有師姊三人,單這位大師姊已難應付,如是三人連手合力,要想僥逃一擒,那是做夢,而且還不知赤煉人魔有無隨來,若這魔頭一到,萬萬逃脫不了。但眼見四下裡再無別人,這才稍稍寬下心兒,苗金鳳人雖正派,卻是機伶萬分,小心眼兒一轉,已然有了計較。垂首悽然道:“也不須有勞師姊動手,小妹背師遠走,自知罪孽深重,已知心悔,就隨姊姊去見師傅,但憑處置!”苗金鳳此語,顯是不知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