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媚,只看得赤煉人魔如醉如痴,如置身於巫山之峽,高唐之境,怔怔出神。
那女娃兒一雙秀眼,流波四盼,偶向當路掃到,乍見赤煉人魔那般垂涎欲滴的怪相,不由驚愕起來,反手一推,那扇窗門已然掩上。
小樓上已空無人影,麗人乍杳,就如驚鴻之一瞥,不可真個窺得清晰,剩下來的,只有那小窗上雪白紗幔,掩映著落日餘暉,和赤煉人魔心頭的一片寂寞,一陣高漲的欲焰而已。
乍聞雀鳴鴉叫,抬望眼,見歸鴉陣陣,時已晌晚,晚風吹來,赤煉人魔神志一醒,只覺習習生涼,不禁暗自好笑,為這女娃兒,竟是在這路口站了個下午,早間身上遭炎陽煎炙,熱不可當,汗流如注,只為貪看那美人兒,兀是不覺,這時給習習晚風一吹,才知一身臭汗由溼而幹,已不知若干遍了。
赤煉人魔獰笑一下,挨身大宅,但見那兩扇朱漆大門,牢牢關閉,赤煉人魔伸手一摘,便將大門外的門環摘下,算是做了暗記,正待走開,陡地一個念頭閃上心來,竟伸手敲門,谷谷谷的敲了三下。
大門啟處,內裡一個蒼頭,探頭出視,見赤煉人魔是個道裝的人,不由急縮頭回去,口裡說道:“道人要募化請到別處,我家主人禮佛不喜道士,請勿打擾。”不由赤煉人魔分說,已然呀聲掩上了門,又是一陣空寂。
赤煉人魔立定心意,也不管這許多,舉起手來,再行叩門,谷谷一陣亂敲,剛才那老蒼頭這時已然搶步出來,口口喃喃咒罵道:“那裡來的野道,施主不高興,便得到別處叫化去,恁地要硬討,盡在這羅哩羅嗦惹人厭,還不快走,惹得我老人家性起,給你一頓好打!”
老蒼頭咒罵未已,赤煉人魔登時無名火起三千丈,尋思:“今天好不晦氣,碰到這供人使喚的狗才,受他折辱,當真可怒,就把你這老殺才毀了吧!”雙目一睜,便待發作,忽而轉念道:“不行,要是弄糟了,豈不壞了今晚的好事!”
當下,強捺著一口惡氣,勉強對那老蒼頭施禮道:“管家休惱,佛道雖不同家,總以慈悲為懷,貴主人既虔禮佛祖,對道教諒未必蔑視,就煩老家代為通傳一語,說莽蒼山赤煉道長有事拜謁。”
那老蒼頭沒好氣,見說斜睨了赤煉人魔一下,心上不由愕然,他但見這道人相貌好怪,火紅雙目,骷髏其面,並無半點人形。老蒼頭皺眉問道:“你既要找我家主人,可知他姓甚麼,名字叫又叫甚麼,如能說出,我才可和你通傳!”
赤煉人魔一怔,當真是個難題,他不過見色起意,藉故來胡混,好從中窺探門徑虛實,匆遽之間,又怎能知道這家主人是誰。但見他一怔過後,紅眼珠一轉,忽地哈哈一笑,道:“老管家有所不知,貧道乃雲遊四海,得道之士,豈是一般尋常到來騙財物的叫化道人,與你家主人世是素昧生平,只緣貧道精通玄理,早才行經府上時,乍見明堂之處,隱隱冒著煞氣,貧道生平最恨邪物惑人,因是便在府上週圍察看,更知這座房子,在締造之時,犯了土煞,動了驅邪安良之念,乃有前來叨擾,如管家堅拒不信,貧道事不幹己,也懶得理了。”
赤煉人魔暗暗運勁於掌,詐作指指點點說話,乘老蒼頭不留神之時,遙向庭前一株合抱槐樹擊去,口裡道:“你瞧,那土煞來了!”陡地一聲巨響,那活生生的大槐樹,無緣無故萎黃折斷,直唬得那老蒼頭目瞪口呆,做聲不得。
亮過這一手,那老蒼頭果然信以為真,疊聲陪不是道:“道長恕罪,老朽有眼無珠,不知高人蒞臨,多多慢待,就請道長入客房小坐片刻,待老朽通報主人出來迎接!”言語未已,老蒼頭果然兩步並做一步,往內堂便走,口裡叫道:“道長真是神仙,怪道這些日子來,屋子裡時常無緣無故異響交作,還道是耗子作怪,原來是土煞作祟。唉,”
老蒼頭剛回步之際,突聞嚦嚦鶯聲,起自當前,那如銀鈴般嬌妖之聲叫道:“貴福,你在跟什麼人說話?”
那叫貴福的老蒼頭還未答話,赤煉人魔乍聽這嬌滴滴如出谷黃鶯的聲音,料知必是方才憑窗遠眺那個美麗無儔的小姑娘,不禁心神一蕩,心中飄飄然起來,忘了禮儀,竟隨著老蒼頭走前去。
不錯,正是臨窗俯覽的那個女孩子,身衣白裙,裙裾飄飄,宛如仙子臨凡。這回恰好和赤煉人魔打了一個照面,他那一雙色眼,眯成一線,緊緊地盯著,看那樣子,彷佛便要當前這女孩吞下肚去。
貴福乍聞呼喚,應了一聲道:“我在和活神仙說話呢,啊,大小姐,這位道長是個活神仙,他,他來替我家驅邪祈福,告訴你爹去,快出來接待他!”
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