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卻也高得緊,武功雖尋常,卻是好勝,惟對被囚天姥山北,失去自由的史三娘,兀是不敢小覷,對她俯首貼耳,百般奉承,聽話得很,這其間,原來有個緣因在。
這魔頭心計最工,知道當今武林之中,像史三娘這般造詣的人,委實沒有幾人,竟意存做為退路之想,他尋思:在莽蒼山中,如果對方進來,敵他不過,潛入天姥之北,有史三娘在一起,料對手武功再高,也必不敢到,這就是這魔頭已然把天姥山北作為退路之計,因此對史三孃的言語,那敢拂逆。
自返莽蒼山後,當真每隔三月,便奔天姥一次,向史三娘報告外面江湖人物動態,故那史三娘雖處斗室而知天下事,也是這個緣因。兩個相處,日子一久,感情倒也融洽,那乖僻絕倫的史三娘,對他兀是和氣相待。
赤煉掌既經有了火候,赤煉人魔得意之餘,打定了要下山會一會江湖高手,以試他這初成掌法的主意,恰巧這天,與史三娘三月一會之約也近,赤煉人魔乃束裝就道,這番下山,不像過去若干次一般,一下山便逕奔天姥見史三娘,會晤一畢便又匆匆趕回,卻是立定心意,要在江湖上多耽幾天,闖蕩一下。
這期間,日子也不算短,屈指算來,已然十年了,在這十年中,赤煉人魔無時無刻不念報仇雪恨之事,他的掌法初成,本來迫不及待,便想去找方鏡湖與劍魔報卻前仇,又怕事隔多年,自己掌法雖成,對方亦必苦煉奇技,功力今非昔比,恐還是敵不過人家,豈非自招其辱,因有出道找天下高手試掌之念。
當下,赤煉人魔主意打好,乃吩咐徒兒緊守山門,束裝就道,飄然遠引,一路而行,要是在荒僻之所,或中宵夜行之時,遇到旅途行客,只要赤煉人魔意興一到,動輒發掌傷人,這世間也不知多少無辜的行人,傷斃在他的掌下。
行非一日,不知不覺過了旬日,已入興昌縣境,距離天姥山只有三百里遠近,那天姥山本來就在興昌縣之東。十幾天行程中,途中偶有出手,也只擊斃一些不懂武術的凡俗鄉人,兀是遇不到一個高手,赤煉人魔心頭煩躁,故意放緩腳程,緩緩覓去。這一天來至一處,遠遠望去,紅牆綠瓦,屋宇櫛比,茂樹修竹,景色宜人,原來是個大村落,這村落看他的氣概,料必住上不少大戶人家。如屬往日,赤煉人魔未必進入該村,因在村口另有一條小道,沿山而過,乃是捷徑,這捷徑赤煉人魔過去也不知走過多少遍,這番卻是不同,赤煉人魔存心找人打架,當前既是大村落,也許會住上有修為的武林人物,豈可輕易放過,若能碰上一兩個有能耐的人,當也不虛此行。
時方晌午,驕陽高懸,天氣熱得要命,也正好乘此機會,入村歇憩。赤煉人魔信步走去,不一刻已進得村來,細意觀察,只見路上往來行人,都是一些莊稼漢打扮的粗人,兀是找不到下手物件。
行行又行行,赤煉人魔沿著莊村人家的甬道走著,轉了幾條小路,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這路口是個丁字形,路的盡頭從兩旁分開兩條小路來,迎面卻是一所巍峨大屋,建築富麗堂皇,赤煉人魔肚裡尋思,看這大宅樣子氣派,料必是官宦人家居停,心中奇怪,在此僻荒之區,也有如許人家,但不知這大宅中有什麼護院之類的武師沒有,要有拿他們來開殺戒總比殺那些無知鄉愚有趣。
正自想入非非,怔怔出神之際,赤煉人魔驀地眼前一亮,立即勾引起他十年來已然潛隱去的惡念。迎面那大宅小樓之上,一片紗窗之下,已然影綽綽立著一條窈窕倩影,面貌雖瞧不清,但看那身段形態,料定必是一個麗人,十年來赤煉人魔本是好色之徒,只為苦修掌法,強自抑捺,不敢稍涉綺思,十年過了,赤煉掌已成氣候,赤煉人魔的邪惡淫心,死灰復燃,這時一瞥這個倩影,不由淫念陡生,登時涉入綺思。
赤煉人魔想道:“料不到這荒僻之所,竟有如許佳麗,也不枉此行了,哈哈,且把這間大宅做一暗記,待得日落之後,尋那女娃兒樂她一樂!”
這時的赤煉人魔,一念及此,慾念大熾,恨不得天色立即暗了下來,好待他去幹那萬惡的勾當。赤煉人魔心下嘀咕著,那對腳卻似生了根似地,就立在當路上,不願移挪半步,一雙火紅眼睛,盡在那片紗窗上瞄去。
驀地裡,紗窗裡的那條倩影,玉手一伸,倏地推開窗門,拉開了紗幔,伸頭窗外,向路上遠眺!
果然是個女的,一個美若天人,豔麗無儔的女孩子,這女孩子年華不過雙十,卻生得秋水為神玉為骨,肌膚勝雪。
一對秀目,顧盼之間,蘊藏了無限柔波,遠山眉黛,不能逐描,一顰一笑,引人慾醉,何等明麗,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