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魚群游進去後,我發現它比英吉利海峽更為狹窄,兩側的巖壁高高聳立,猶如被刀劈斧削出來的,將頭頂的夜空切割成狹窄的長條。比海峽外溫暖得多的風流襲遍周身,令我不由猜想這就是阿伽雷斯的下一個目標點——直布羅陀海峽。它是連線大西洋與地中海的要塞通道,是西歐運輸的生命線,西班牙與英國迄今為止仍然在爭奪它的歸屬權,這裡是個兵家重地。
假如阿伽雷斯想以這裡為基點攻克地中海海域,那會是一場相當艱鉅的戰役。
我緊張地望了望峽壁上方,害怕這樣進入會被駐守在此的軍隊發現,但周圍看上去人跡罕至,也許這是由於我們還沒有靠近海峽內的港口附近,只是處在它地勢較為險要的某一段。
在前方擔任探察兵任務的人魚的引領下,我們進入了峽壁上的一條裂隙之中,它看上去就像是地殼下陷而形成的,越往裡空間越大,彎彎曲曲的四通八達,是一個絕好的隱蔽場所。我不知道人魚們都是怎麼發現這種地方的,他們似乎對探索暗窟與深淵天賦異稟,如同所有生活在黑暗環境中的生物。
在找尋到合適的駐紮點後,阿伽雷斯大抵是去履行他做為首領的什麼職責,而我則被“留”在了他新的臨時巢穴——一個最為寬敞的裂隙之中。這麼描述比較能讓我好過點,因為一群綠尾人魚被同樣留在了巢穴附近,說得直白點,我被看押起來了。
☆、Chapter 110
Chapter 110
阿伽雷斯擔心我會逃走。
但事實上我清楚自己並不會這麼做;因為離開他我也無處可去;何況我已經跟他發生了關係,同化必定已經在我體內開始了。回到人類世界;我的處境不會比現在好過。而我也並不忍心真的離開他;儘管我對他的所作所為憤怒到了極點。但說真的,我沒有想到五十年後與他重逢,我們之間會變成這種情況;這讓我不禁有些懷念起以前那些跟他東躲西藏對付那些納粹們的日子了。
我倚靠著潮溼的巖壁坐下來,感到心情糟透了;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徘徊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阿伽雷斯為什麼會那麼憎恨列夫捷特呢?就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並不只是因為嫉妒他是我的父親、我的至親。我仔細思考著,想把這一切的前因後果連線起來,可我記憶中卻彷彿出現了某些斷層,令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出一個像樣的結論。
在大腦中放映出來的,全是列夫捷特在我的兩個童年留下的美好記憶,和與之對比鮮明的阿伽雷斯的形容——“陰謀”;“圖謀不軌”,“作祟”,那感覺就像是阿伽雷斯在我面前對列夫捷特進行刻意的汙衊。
不,德薩羅!別這麼想,相信阿伽雷斯!
混亂的大腦中突然蹦出一個反對的聲音,這使我驟然從越陷越深的泥沼裡拔脫出來,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大跳。我立即感到自己的記憶的確有哪裡不太對勁,就好像某些關鍵的節點被剪輯掉了,再人為的組接在一起。可當我試圖去捕捉那些使我的記憶不順暢的異樣之處時,大腦便襲來一陣強烈的暈眩感。這時,什麼東西在我的頸後的突突跳動起來,似乎是某種寄生蟲在我不知不覺時鑽進了那兒的皮下,此時正甦醒過來。
寄生蟲。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遠遠避開身後的巖壁,摸了摸脖子後。
巖壁上空空如也,除了水漬什麼也沒有。而我的後脖子皮下,的確有什麼鬼東西存在。我摸到了一粒小小的凸起,用手一按,它便又消失掉了,就似乎是水蛭那樣的東西。我的頭皮一陣發麻,而我腰間的魔鬼魚也忽然不安的躁動起來,它從我的溜過去,徑直滑到我的脊背上,我立即感到後頸被咬了一口。
“嘿!你這個可惡的小東西,敢咬我!”我抓住魔鬼魚的小尾巴,將它一把扯下來,作勢要打,它哆哆嗦嗦地蜷起身體,翻過了面,裝死。那剛剛襲擊我的小嘴巴微微開合著,彷彿在委屈的哭泣。我把它拎起來,盯著它賊兮兮的眼睛,“饒你一命,假如你再敢不安份,我就把你做成炒魚乾!明白嗎!”
它擺了擺身體,尾巴討好似的纏住我的手腕,可憐巴巴的請求原諒。我寬宏大量地把它重新放回了腰間,它又乖乖的變回了內褲的形狀,尾巴鑽過我的腿間,腰帶似的掛在我的胯骨上,比以前更加稱職了。然而在我轉過身檢查它有沒有掩好我的屁股時,我不經與裂隙外投來的幾束視線撞了個正著。幾隻綠尾正趴在那兒賊眉鼠眼的窺視著我,活像一群偷看女澡堂的痴漢。
見鬼,我敢肯定阿伽雷斯假如發現他親自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