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的農戶分為自耕農和旁戶,自耕農顧名思義家中有自己的耕地,而旁戶就是指那些“佃人之田,居人之地”,“借人之牛,受人之土”,向豪門大戶佃田而納其租的農戶,他們沒有自己的耕地,依附地主生存,生活相對自耕農更為困苦。
“主戶旁戶凡有兩丁以上的,選一人為保丁;老幼、病患、女戶等,不管多少,並令就近附保;兩丁以上,還有身強力壯的丁壯者,也令附保,內有才勇為眾所服及物力最高者,也充當保丁!每一大保,每夜輪流差派五人,在保的境內往來巡警。遇有盜賊,及時擊鼓鳴鑼,報告大保長以下。同保人戶,及時前去救應追捕。如賊人逃到別保,即傳遞相擊鼓,相互響應襲擊驅逐。每捕捉到盜賊,除了已宣佈的賞格外,捉拿到盜賊,盜賊被判刑以上的,每名賞錢三千;盜賊被判杖以上,賞錢一千;用犯事人家財產拆充。如盜賊家確實貧缺,無法追理,即取保釋放,由該保監管。賞錢可據當地不同形勢提高或降低,可有當地官府自行決定!”
趙子凡說的口乾舌燥,歐陽修聽得低頭不語。
這樣的做法相當於現代鄉村聯防隊改版,只不過現在的聯防隊疏於管理,人員混雜,都是些犯事好鬥的當地流氓地痞充當,幾乎失去了作用,不過這套方法若是用到大宋時期,只要當地官府能夠盡力施為,倒的確不失為一個絕好的辦法。
“少年人,你雖口出誑語自稱四有青年,狂論國家大事,不過說的倒的確有幾分道理!”歐陽修左手捋著長鬚,右手扶腰,緩緩踱步,思考著少年方才所說之話。
少年所言,雖只是對於農村治安做出的改革辦法,但是在歐陽修看來這一辦法的意義卻遠不止此,按照趙子凡的方法,保甲順利推行後,不僅能夠使農村治安大為提高,更重要的是可以藉此以民養兵,對這些保丁加以訓練,戰時便可以充作軍士使用,但是花費方面卻幾乎不用朝廷出一分錢,這樣一舉數得的好事,直讓歐陽修心中大為驚歎,眼前的少年自稱四有青年,倒的確可擔此名。
趙子凡只是恨那竊賊囂張,一時興起而已,沒想到這老者似乎認同自己的觀點,不過趙子凡說這麼多,引起他的注意,實際倒另有目的。
歐陽修還待再問,卻聽少年道:“老人家,這屋上牌匾所提“世外齋”三字可是出自您之手?”少年笑意盈盈,眼珠盯著那牌匾,似是非常喜歡這字。
趙子凡喜好書法,平日更是斥重金收購了許多名家字畫,懸掛家中,得空了便喜歡揣摩學筆,家中字畫雖多,但是這個風格的卻從未見過,如今見了自然打起了這老者的主意,想從他這裡敲點竹槓。
歐陽修是個書法大家不假,但那都是後人漸漸捧起來的,在當時名氣雖然也不小,但是哪有像現在這樣一幅字畫動輒上千萬,甚至上億那麼誇張。
歐陽修欣然答道:“少年人,眼光倒是毒辣,這字的確是老夫所書,你難道對這些也有興趣?”
“嘿嘿,老人家,我平日最喜臨摹名家字畫,見了這字甚覺與眾不同,實在心癢難耐,可否,可否賜一墨寶,回家讓小生細細揣摩一番,也好解這心中煩癢?”
趙子凡第一次與人見面,便向人索要墨寶,照理是極不禮貌的,但是他在並不知曉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就一口一個名家,歐陽修雖清高,但聽這少年人所說,顯然是出自真心的欣賞喜愛自己的字,心中自然被他誇的有幾分得意。加上這少年如此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一番治國韜略,歐陽修對他印象極其的好,當即笑道:“小友這個要求雖有些唐突,不過也不算過分,剛巧老朽隨身帶有一幅字,若是喜歡,便送你好了!”
“多謝老人家!”趙子凡心中狂喜,得到這樣的一幅字,對於他來說,比收購一個上市公司更讓他興奮。
“不過,老朽也有個小小條件,小友須得將那保甲法再將得通透一些,我才能將字送你!”歐陽修眯眼笑道。
二人相見恨晚,歡笑著步入屋內。
這小院之所以取名為世外齋,就是因為當時歐陽修在朝廷抑鬱不得志,轉而有了歸隱山林的想法時才題的。
屋內一木桌,幾木椅,一張床榻,簡單樸素。
趙子凡抬頭望去,牆上一個“禪”字,蒼勁古樸,立即將這簡單到了極點的地方提點得有了佛家深遠奧妙之意。
趙子凡如獲至寶般的嘿笑一聲,顧不得失了禮數,道:“老人家,可否讓我上床靠近點觀摩這字?!”
“哈哈!想不到小友倒是個性情中人,你若是喜歡,便自去看吧!”歐陽修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