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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才不呢……“你最好閉緊你的嘴巴,”他說,“要不有你耳光吃……你要咱們把遮風蔽雨的房子給丟了嗎?”

薇拉的認知能力在許久以前便已退化,只剩下一股受盡人間苦難的仇恨填塞在腦子裡。她不明白她和鮑勃所居住的房舍是不必付一分錢租金的,因為洛耶法斯夫人許諾終生供住。她惟一能理解的是上校付她酬金,她給上校打掃房子,而她的人生目標就是把這些酬金揹著丈夫藏起來。鮑勃是個惡霸和暴君,於是她把收入零零碎碎藏在一些她記不得的地點。她喜歡秘密,向來喜歡,而仙絲戴大宅的秘密比哪裡都多。她為洛耶法斯家洗洗刷刷了40年,而40年來他們都在她丈夫的協助下剝削著她。

心理醫生會說自從她20歲那年為了改善自身處境而嫁錯了人之後,一直壓抑著的受挫人格因老年痴呆症而釋放了出來。在仙絲戴大宅從事低薪的種花掃地工作,換來免租金的員工房舍,鮑勃心願足矣。薇拉的野心卻是擁有自家的房屋、建立自家的家庭、挑選自家的顧客。

幾個親近的鄰居早都搬走了,新來的鄰居因為受不了她那夾纏不清的瘋言瘋語遠避著她。鮑勃固然是個寡言少語、不怎麼愛跟別人打交道的男人,但是最起碼他神志清醒,耐著性子忍受她當著大庭廣眾對他又打又罵。他私底下如何處置她是他個人的事,但是每當他衝撞了她,她便動手打人的那副模樣,意味著拳打腳踢在他倆之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不過還是同情鮑勃的人多一些。沒人怪他把她轟出門外攆她到大宅那邊幹活,與薇拉終日為伍能把任何男人給逼瘋。

鮑勃看見她踟躕著腳步望向大宅的西南角。有時她會說她看見洛耶法斯夫人的屍體在陽臺上……關在門外的寒夜裡,幾近衣不蔽體地活活凍死了。薇拉曉得冷是什麼滋味,她自己就一天到晚都覺得冷,而她比夫人還要年輕十歲。

鮑勃以皮肉之苦嚇唬她,不准她在人前複述關於門被上了鎖的事情,但是卻沒能阻止她的喃喃自語。自從愛莎過世之後,她對死去女人的感情便突飛猛進,她罵過她的話全給忘了,只是一味多愁善感地緬懷愛莎待她的許多好處。她不會讓一個可憐的老婦人一大把年紀了還操勞度日,她會說是薇拉該歇下來的時候了。

當然警察沒有多理會她——何況鮑勃將一隻手指在前額上鑽著洞,跟他們說她腦袋有問題。他們禮貌地微笑,說關於夫人的死亡,上校已經不再有嫌疑,雖然當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屋子裡……雖然通往陽臺的落地長窗只能從裡頭上鎖或上閂。薇拉大不服氣,但是隻要她敢透露半句,鮑勃便給她來上一頓臭罵。

那是不該開啟的一罐蟲子,她以為上校會一聲不吭地任憑她告他一狀嗎?她以為他不會提到她怎樣的偷東西嗎?當發現他母親的戒指失竊時他是多麼的生氣!你不能咬那隻餵你吃飯的手,鮑勃警告她,儘管當上校發現她在翻他的書桌抽屜時,在盛怒中舉起的那隻手也是同一隻手。

有時當她打眼角瞧看他,鮑勃便要懷疑她究竟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這使他放心不下,因為這表示她的腦袋裡有他無能控制的思想……

薇拉開啟洛耶法斯夫人的義大利式庭園的柵門,快步走過那些龐大陶甕裡的枯萎植物。她在口袋裡摸到廚房洗滌間的門鑰,及至看見了鎖旁門柱上釘著的一條狐狸尾巴便兀自微笑起來。那是一條舊尾巴——大概夏天就有的——她拔下來,把茸毛湊在臉頰上揉擦,隨即藏在外套口袋裡。最起碼這事情,她從來都不會迷糊,狐狸尾巴是她從來都不會不記得或不認得的拜訪名片。

在她丈夫看不見的時候,她的喃喃自語有了新的內容。死老鬼……她會給他好看……他不是一個真男人,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真男人會給她小寶寶……

狐狸不祥5(1)

仙絲戴

2001年12月25日

一列車隊在聖誕節晚上八點開進了仙絲戴村以西那片未經註冊的林地。沒有村民聽見它們那暗地接近的聲音,即使聽見了也不會從車子的引擎聲聯想到“新世紀侵略”。巴爾頓海岸的事件已經過去了四個月,記憶已然淡化,儘管在本地小報的版面鬧哄哄地熱炒了一陣,狂歡會在仙絲戴喚起的是“不在我家後院”的幸災樂禍,而非同樣事情也會在此發生的恐懼。多塞特是個小小的郡,不會遭閃電擊中兩次的。

在明亮的月色下,那緩緩前進的車隊用不著車頭燈也能順利透過山谷的窄徑。當那六輛巴士駛近矮樹岡的入口,便把車子靠向路邊,熄掉引擎等候隊中的一人下車勘查通道上有無危險地形。由於凜冽的東風吹了多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