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了嗎?”樓江槐側耳傾聽,“沒見有閃啊?”
“八成又有人做了虧心事被雷劈。”
“你、你說誰做了虧心事!”就是話出口有點結巴,他乾淨利落慧劍斬情……是快刀斬亂麻,算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死揪著他不放啊!哎!死林子應該不知道他先下手為強和小扇說清了的事,可是他為什麼雙目如電、一派瞭然於胸的模樣?讓他明明很理直氣壯卻越來越理不直氣不壯……回絕小扇,真的不算什麼十分了不起的十惡不赦的大事吧?!
林彥驟然高聲:“小扇……”
正在嘴裡翻來覆去含著這名字的樓江槐頓時像踩了火藥彈似的跳起來,“啊?在娜?”
前後左右都沒有,目光掃了整整兩圈也沒瞧見半個人影,他火大地罵:“哪有人,你瞎叫什麼……”猛見林彥的神情,頓時啞了口,訥訥地說:“我、我也……我不是……咦,我要說什麼?”好象從來沒有這樣尷尬過,明明沒有異樣心思,卻偏似被人窺破了隱秘,讓他渾身上下無一處對勁,他到底是怎麼了?
院裡傳來“啪搭啪搭”的踩水聲,小扇溫溫的聲音隨之響在門口:“怎麼水又積滿了,不是水溝通了都排出去了嗎?”
樓江槐忽然心裡“咚”地跳了一下,傻愣愣地看向進了大屋門口的嬌小身影。
那女子將溼淋淋的油紙傘撐開扣在門外小門廳下,撣了撣被雨澆溼的衣袖,又跺跺腳,放下挽起至小腿的褲管——
她側著身子半弓下腰,靈巧的手指抹拽衣物,仔細擰了擰水,再小心撣平——
她又撩了下黏在臉側溼溼的碎髮,圓潤的面頰輪廓露了出來,有點紅暈,沾了幾顆水珠,像顆剛剛洗過的鮮嫩蘋果,煞是誘人——她搖了搖腦後的長髮,頭髮在背後劃出優美的弧度,粗布衣掩不住因挺身而顯現的纖細腰肢——
頭髮甩到身前,歪著臉蛋帶手用衣袖揩抹,揩淨後,再一甩,長髮迴歸身後,像小小的鞭子,很輕很柔又彷佛很重很用力地抽在某人的心窩土,有種隱隱的絲絲的瑟縮。
她要向這邊走來啦——才走一步,忽然扭臉看了一眼自己褲角,於是側蹺腳伸手去拍,拍的時候站不穩,跳了一下,又跳一下,小巧秀氣地一二三跳了好幾下……
樓江槐忽然覺得彷佛移不開眼,忽然有點胸口滯澀呼吸困難,有點……說不出的快活。
好可愛好可人好可憐好讓人疼惜的——小扇!
他忍不住露出笑,溫柔而歡喜的笑。
“大家都睡了嗎?”小扇走到中屋門口,小心翼翼地探了頭往裡瞧。
“沒有。”林彥應聲答道,回頭平靜地看了一眼貓在自己身後的大鬍子,“你認為,憑我的身形,能完全遮住你嗎?”
樓江槐咧嘴笑了一下,“林子,你太瘦了,三哥會心疼的。”
“少扯開話題,你有什麼可躲的?”
小木匠睨著眼睛笑得陰險的時候仍然沒天理的俊俏,大鬍子嫉妒不已,很男人地站出來,丟給他——句蚊哼:“誰說我躲了,我有什麼好躲的。”向小扇送上一個燦爛得耀眼的笑容,“回、回來啦?”
沒出息,又結巴!他恨得想咬掉舌頭。
小扇怔了一下,也憨憨地笑了,“嗯。”
便是這一笑一應,就叫樓江槐數月來的悶氣一掃而空,頓時如見晴空朗日,心裡歡喜得快要溢位來。
小扇不生他的氣了!
“你們快來看,院裡水積得好高,不是通開水溝了嗎,是不是又堵了?”“
“不會吧!”樓江槐像撿了大筆銀子,開開心心地扯了林彥就往外走,“走,去看一下。”
到了門口,三人齊齊詫異,原來順水溝洩出的雨水又積了老高,便是小扇進門這麼一會兒,就漲了足足兩寸,雖然雨一直沒停,但並不是暴雨,就算是暴雨,也不可能漲得快到有些古怪的地步。
“難道真的又堵了?”樓江槐順手拎了鏟子就往外衝。
林彥卻一把扯住他,臉上凝重,低聲道:“等等,我覺得……有些不妥。”
“哪兒不妥,看看就知道了。”大鬍子神勇地跳進水裡冒雨用鏟子在水溝裡探了探,不禁疑惑,看了眼房簷底下的林彥與小扇,索性拖著鏟子沿水溝一路劃過,鏟頭所探處均無淤塞,大是驚異地喊道潛i貅溝沒有堵,都是通的!“
林彥與小扇驚疑地對視一眼,既然未堵,怎會積水不退?
“我去看看。”林彥皺眉,將衣襬角往腰裡一塞,徑直踏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