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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張了張嘴,乾乾笑著:“那不是小姐您還沒嫁麼……”
丁挑眉:“總歸有一天會的。”轉過身來對丁道,“八妹,姐姐就先回屋去了,你路上也累了,早些歇著吧。”
“哎小姐,大奶奶備了一桌子的菜呢,邀八小姐過去用飯。”李媽媽趕緊道,“二太太跟幾位姨娘都在咱們院裡等著,不如讓八小姐也隨同一道過去如何?”
丁沉默地盯著丁,輕蔑的一笑:“我倒是忘了,二嬸出遠門,家裡的事情都由大嫂來掌舵。怎麼樣呢?大嫂可能應付地過來?”
李媽媽皺了皺眉:“五小姐回去便不就知道了?”心中嘀咕,這丁怎麼走了一趟遠門回來,連說話都帶著一股子槍炮味兒。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仿若誰人她都能指使了,何時連大奶奶紈娘做主的事情都要她過問了。
丁就隨口邀了丁一句:“八妹要不要一塊兒過去?倘或想先家去歇歇,那等會兒再過去也可。”
丁想了想,還是先回如意堂去瞧瞧,行了這麼多路,身上難免有股乏氣,待收拾過再去見長輩比較得體。便與夏枝春草辭了去,隨同張媽媽回如意堂。
如意堂原本寒磣的小如意門新油了門漆,兩旁掛上嶄新的桃符,看上去倒比剛過春節那會子更為喜氣了些。院子裡與走時相差無幾,不過綠了不少。那粉牆黑瓦里似乎處處亮著生機,就算那墨瓦縫隙當中,都有些復甦的野花,開得零星幾朵。
瞥見屋角倒倚著一把掃帚,才想起柳姨娘已經不在了。便問張媽媽:“姨娘的頭七怎麼做的?”
張媽媽一面領著丁往她那屋走,一面答道:“這還是三太太不嫌棄,諸事都像親姊妹似地辦了。”
丁的眼波輕晃:“七七已經過了吧?”院子裡仍殘留些香燭錫箔的焚化的味道,應該做了沒幾天。
張媽媽點頭:“是呢……”一面就開始提袖抹淚,“姨太太走得可憐,三太太說了,自打姨太太來了咱們家,也沒享到什麼福,身後事她還能多擔待些,那就讓姨太太在下面享享福吧。這不七七做得可大了,方圓三四里都分了饅頭……”
這算是江南這邊的規矩吧,俗稱齋饅頭,是家裡辦白事才分的。
丁長出口氣,並未再說什麼。路過柳姨娘那屋的時候,瞥見大門上上了把油綠的銅鎖,鎖孔起了一丁點鏽花,便有些奇怪:“難道十一弟不住這兒了?”
說及丁煦寅,張媽媽便一掃先前陰霾,轉而喜氣洋洋地道:“小姐還不知道呢,十一爺今年終於考上了府學。這不三老爺立馬帶著去先生那裡送贄見禮去了,估摸也快回來了呢……”又瞧了瞧那銅鎖,略微皺了下眉,有些嘆息地道,“自打姨太太去了之後,十一爺說什麼也不肯回來住這裡。三太太說了,合著先前也是讓他住您屋子裡的,就還住著吧!這就一直住到現在……”看了看丁的臉色,怕她介意,又急忙道,“小姐倘若不願意,要不奴婢同三太太提提?畢竟十一爺也不小了……”
丁立即止住她:“不必了,平日我也一個人,有十一弟在也不怕寂寞了。就住我那裡吧,不必驚動母親。”便扭轉了頭,再不看柳姨娘的屋子,徑自朝自己那屋過去。
夏枝春草趕在丁之前便進了屋,擱下背上的包袱,立馬端茶倒水掃凳鋪墊讓她坐下,在屋裡休息了片刻,換了身乾淨衣裳,便往榮菊堂前去與大太太三太太會面了。
剛入了榮菊堂,就遠遠聽到一陣歡笑打從正屋裡傳來。張媽媽似乎是熱血一湧,整個人也不禁興奮起來,挽了丁的胳膊就朝裡拽:“瞧瞧瞧瞧,小姐們一回來,太太們可也高興壞了。八小姐趕緊過去給三太太好好瞧瞧,三太太可想您了……”
丁苦笑,任由她拽著進了屋,原本還歡聲笑語的屋裡豁然靜了一下。她正恍惚間,就看到有個人影晃晃然地已撲了過來,衝到她近前一陣淚盈於睫,攙起她的手連道:“快來坐快來坐,讓娘好好看看你。”
丁迴轉手腕握住母親已有些乾枯的手,袖子底下靈活地將那隻黃金鐲子退下滑入母親的手腕,點著頭道:“還不及給大伯母問禮,您可讓女兒失禮了。”
說得滿屋子笑起來,大太太直誇丁在外走了一趟,人變得靈氣多了。
三太太感到手腕上一涼,且驚住,終是滿滿的笑容浮上唇角,鬆開丁,讓她給大太太施了個禮。
大太太正座,丁鳳寅與丁隨側,紈娘掬手恭敬地站在一邊,笑容親切溫和,輕巧過來幫她拉了****杌,過來伴她到那位子坐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