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她一眼:“怎還愣在這兒?”
紫萍愕然,慌了慌神,心道也不知為何,才好好說了幾句話,這舒文陽就變了臉色。可真不是個能琢磨得來的人。吞了兩口口水:“大太太說,過些日子想給七爺做個壽辰。上回因事不得,這回得補上。”
舒文陽起了一笑:“又不是給我做壽,你跟我說做什麼?那人不是就在你後頭麼?”說罷指了指舒季薔,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樣。
紫萍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忙又轉身想跟舒季薔說。舒季薔手一揮:“罷了,你還是快些辦正事去吧!我這兒不是也聽見了麼……”一面對著舒文陽搖頭嘆息,看來是生性再難改變,如此可怎教與丁相處?他還是不免擔心。
紫萍得了許,自然逃開了去。
舒文陽突然眯著眼笑道:“七叔是怎麼了?給你擺壽不高興?”
舒季薔手掌一支:“先別說我,你可考慮仔細了麼?她可畢竟是淳哥兒的生母……”
舒文陽頃刻間就收攏了那幾分笑意濃濃,雕刻般的臉五官分明之餘,總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威懾。他落落起身,猛一甩白袍一聲獵響徹空,幾片香樟樹葉款款而落:“她不配。”淡淡地三個字盡都是憎恨,舒文陽甩身瞧舒季薔,“七叔,莫非覺得她夠格兒?嗬……實話說,當年若非老太太幫著求情,她也留不到現在禍害了丁八小姐。”
舒季薔嗓子一啞,深知舒文陽說的極是。倘若自己能有舒文陽半點的果決瀟灑便好了,可他從來就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對於選擇這種事,永遠都心存妥協與畏懼。相較於舒文陽的乾脆利落當機立斷,他自己倒真成了婦人之仁。
丁鳳寅見紫萍已走,便一步步踱過來:“咱們還繼續嗎?”
舒季薔嘶啞地道:“適才只是來告訴一聲,那縱火犯已然抓獲,正送衙門去。”
丁鳳寅聽了微微一愣,知是舒公府裡的人,就不再問。
舒文陽笑了一聲:“咱們就在這兒等那幾個丫頭回來吧!順便賭一局如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棄之敝履
其他二人皆是不沾賭的,聽得一愣。舒季薔微微瞟向丁鳳寅,覺舒文陽這玩笑可大了,便道:“文陽……你怎麼也沾了這個?”
舒文陽“哼哧”笑開來:“七叔,我要賭的,是她們幾個丫頭何時才回來。唔……我賭戊時左右。鳳寅兄呢?”
丁鳳寅一想,這舒文陽怎擺起了自己兒子的賭局來?明知淳哥兒向來膩歪丁,怎可能早回?興許這戊時還說早了呢!可他那八妹是個極有分寸之人,哪裡會留他那麼晚才回來?要不然就是留他住下了,要不然便是吃過晚飯再回來。如此一想,似乎戊時便就是剛剛好的時辰。
他狐惑不已地看著舒文陽,心忖他究竟是瞎蒙的還是真如此瞭解丁?一面正不解,舒季薔也笑了起來,指著舒文陽哭笑不得,道:“那好,我便賭戊時末,亥時初。鳳寅,該你了……”
丁鳳寅看了看兩人興趣正濃,一副無可奈何。明明都是擔心丁身子如何,卻硬要開什麼賭局苦中作樂。倒從這一點瞧出來,他倆真是叔侄一脈血緣相承的了。他猶豫了下,便也隨意賭了個:“那我就下未時末,酉時初。”
“那咱們押的什麼?”舒文陽輕輕敲打身旁香樟樹幹,目光裡明明滅滅地點點,看不盡他心思如何。
舒季薔想了想,摘下腰佩上一隻淬墨紅靛青兩色的紅豆纓絡漢白玉兔:“這個。”說罷深深瞧了舒文陽一眼。
丁鳳寅一看臉色有些異樣,暗暗在心中嘆息。那漢白玉兔他曾在丁手腕上見到過,後見舒季薔也戴著,就知是一雙。他如今將這東西拿出來做了賭注,看來是真拱手相讓了。
舒文陽痞笑著一把將玉兔勾在掌中,笑道:“七叔,你可是輸定了。倘若輸了的話,可真捨得?”
舒季薔別過頭去:“自然。既然已經拿出來了,若非贏了這局,便都不打算再收回了。”
“……”舒文陽點點頭,輕笑不已。慢慢,又將那隻玉兔擱到了石桌上:“那咱們,可都要瞧好了……”
丁鳳寅扶著額頭連連扯開話:“連離酉時都算早,咱們總得打發時間。這裡頭又不許咱們爺們兒亂走動,只在這屋子裡,也就下下棋喝喝酒看看書可做,甚沒趣的。”
舒文陽支腮沉吟:“不如就去監工吧?”
“監工?”丁鳳寅一愕。
舒文陽頷首:“咱們進來便是為了這個,總得儘儘心,去那兒走上一走也好,算透口氣。”說罷起來長身向後仰,伸了好酣暢的一個懶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