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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聽是紫萍,舒文陽忽而起了一笑,疾步趟過去:“來得正好,正找你們呢!”

兩人一愣,慌忙行禮:“見過大爺。”

夏枝只見過舒文陽一回,那次是丁落水,她急得只看丁沒去顧他,故而印象早已模糊。況救了丁之後他便及時收身走了,更來不及再細究,所以聽紫萍喊他大爺她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舒文陽。

心下吃驚。這會子這身打扮的竟是舒文陽麼?一襲銀裝大紅的宮絛隨他腳步飛揚,竟似一頭泛著銀光的大鵬鳥一般,光就站在她面前都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壓迫感。這人……果然就如同眾人嘴裡說的那樣嗎?丁與他可是命定的“天合”之緣吶!

忍不住抬起頭,困惑地看著此人。

舒文陽略略覽過她一面:“你是丁八小姐的丫頭?”腦海中約微有些印象,當日救丁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竟因當時場面混亂模糊了,故而適才一時還沒想起來。

夏枝一愣,滿臉跟起了痱子似地紅彤彤一片,忙低下頭作應:“奴婢是。”

舒文陽輕輕一笑:“這樣最好,你進去告知你家小姐一聲,就說淳哥兒進去找她了。此事不得在裡頭聲張,只讓你家小姐將人送出來即可。”

“小爺跑到裡頭去了麼?”夏枝吃驚,外院這麼多人卻看不住一個淳哥兒?難道淳哥兒長了翅膀能飛不成?

知道她心裡頭的嘀咕,玉兔笑了笑:“姑娘不知道,咱家小爺可比他老子更精。要麼怎麼說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呢?小爺年歲雖小,倘若較起勁兒來,可是誰都攔不住的。”

夏枝困惑地看玉兔,點點頭:“奴婢知道。”一心想著玉兔竟拿這話奚落舒文陽,可舒文陽卻並未有何異樣,看來此人身份不凡。但唯恐舒文陽發起脾氣來殃及她,故而拉著紫萍就要走,“奴婢這就去告訴小姐。”

舒文陽張口又道:“紫萍,這事兒可別讓四姑姑知道。”

紫萍笑了笑:“那是當然,倘若被她老人家知道,那底下人得有多少遭殃的。”頭一個就是淳哥兒屋裡的奶孃,老骨頭一把了,且幫幫她。

兩人拉扯著進了垂花門,夏枝驚魂甫定。豁然間站定,問紫萍:“糟了,咱們上哪兒去找小爺?”那淳哥兒丟了也不止一回了,上次幸而被丁碰上帶回瞭如意堂才免他再丟,這回哪裡還有這個緣分呢?

紫萍笑道:“小爺進來還能為誰,你且回去只管在屋裡等著,守株待兔吧!”

夏枝道:“這可不成。這府裡這麼大,小爺倘若不認得路……”

“咱們爺可是出了名兒的過目不忘。去年還得了皇上親自召見入宮,皇上嘉獎呢……你說他認不認得路?”紫萍覷她。淳哥兒在盛京比他老爹可出名兒,這話當初丁她們才來就告訴了她們的,怎麼這會兒就忘了。

夏枝還是不放心,就跟紫萍道了別:“我還是各處找找,合著屋裡我家小姐也在,小爺去了那裡就最好。”

紫萍拗她不過,反正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霜兒老子那邊都已安撫下,故而一身輕鬆。便叮囑她:“天快晚了,還要早些回去,省得八小姐擔心你。”

夏枝點頭,二人就在垂花門前分了兩路。

夜幕漸漸降臨。這早春天時降地快,沒一會兒宅子外都暗了下來。一簇簇懸掛在遊廊院子裡的燈籠串成游龍,蜿蜒曲折。

如春早前進來點起蠟燭,又擺下飯讓丁丁用下。丁稱有些乏,就在裡間隔著青帳與她倆一起用飯。這一下午姊妹三個聚到一處說話倒也融洽,挑了些兒時的事情說說確實有趣。只可惜丁記憶有限,大多數時候也只能稱都因年小不記事,給忘個精光了。

又問起丁在掩月庵的時候,一年四季怎麼過,逢年過節又怎麼過。吃的什麼穿的哪裡素日還做些什麼事,鉅細靡遺都一一攤開了說。常日裡姊妹們也都奇怪了,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在那等地方關了六年,生人不見熟人不說的,非憋死不可。丁就都告訴了她們,抄經呀,種菜呀亦或者去庵旁的潭子裡釣魚,也不怕被外人瞧見。

說得丁只嘆:“偏人都說八妹的命最苦,在我看來,你應是人人稱羨才對。”

丁沉思了片刻:“那日子好是好,不過久了卻甚沒趣。你總不能一年到頭如此是不是?畢竟是咱們外頭好,人多熱鬧,不那麼冷清。”

丁稱是。可心內一轉圜,也有些感慨,獨鎖閨門的日子又能好得到哪裡去呢?都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自娛自樂而已。譬如外頭高牆院門,聽得到人聲鼎沸卻看不到人流交織,即便是知道那熱鬧又能如何?明知不能觸及,倒不如從不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