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就端正下來,正經說道:“一入侯門深似海,侯府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好,何況嫁人並不是個結束,而只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罷了。”
“可是嫁誰不是嫁?嫁到侯府總比嫁到豬肉鋪好一萬里吧?”春草不服。
丁姀無奈:“山珍海味未必長壽,粗茶淡飯也未必短命。總之,咱們離侯府的人遠一點就對了。還有,這事情可千萬別教母親知道了,否則又該氣了。”
夏枝原以為丁姀的“目連救母”是順從母意的意思,竭盡全能地去向權貴靠攏,可誰知還是猜錯了她的心思。這一下子,她也不懂丁姀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了,於是也挖苦她:“小姐您還知道這樣會氣到三太太呢?”
丁姀裡外不是人,連夏枝都這般說,就不由蹙起眉,悠悠說道:“天下父母,哪個不是盼望子女活地好的。望子成龍子就能成龍,望女成鳳女就能成鳳的人總是鳳毛麟角,我能做到的,不外是嫁個讓母親放心的人。但是侯府,卻是個讓母親一輩子都放不下心的地方,你們明白嗎?”
夏枝轉而頓悟,思來想去這正是丁姀的個性,也就不再說話了。春草卻越來越糊塗了,似懂非懂,慢條斯理地丟擲一句:“小姐您就是怕跟人周旋。”
丁姀一愣,繼而笑起來:“也對,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春草聽著是句好話,不由地咧嘴笑,也就不去計較丁姀究竟是要嫁侯府還是嫁豬肉鋪了。
三個人正敘話,冷不丁巧玉衝進來,後邊美玉戰戰兢兢地,臉色也不大好。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忠善堂
丁姀和緩地問:“巧玉怎麼了?誰惹你了?”
巧玉沒好氣:“還能有誰?劉媽媽竟然把五小姐請去吃宴席了,偏生一句話都沒提到小姐,這可不是欺負咱們麼?”
方說完,春草就“哈哈”笑起來:“這事怨不了別人,要怨的話,呶,罪魁禍首在這裡躺著呢!”說著指指丁姀,又把剛才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巧玉聽完,嘴張了老半天,呆呆盯著丁姀良久,而後有些喪氣地抱起一整團剪碎的紗布,無精打采地說道:“這些都是廢角邊料,我去扔了。”
美玉嘆了一聲,默默坐到一旁杌子上去看著藥爐。
幾人都覺得奇怪,夏枝過去在美玉近旁坐下,問她:“方才還手舞足蹈地出去的,怎麼才轉眼的功夫你們就垮下臉了呢?”
美玉別過頭聽軟簾外巧玉的動靜一會兒,驀然說道:“姐姐她求了劉媽媽好半天,劉媽媽都沒答應。我們不曾想過,原來是八小姐不願意去。哎……”
一下子屋裡極靜,丁姀看到夏枝、春草的眼神,多少帶著一股不理解。她苦笑,把頭扭向裡側,說道:“說了這麼久有點乏了,我睡一會兒。”就不再說話。
三人相顧,就轉頭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到午後,日頭偏南正旺,夏枝乘機把櫃裡的棉被都拿出來曬,春草搬來張杌子就坐到大門邊,繼續昨天晚上沒做完的繡活。巧玉跟美玉拿了點東西去柳姨娘那裡代丁姀回禮去了,都不在抱廈。等夏枝把棉被都掛到院子裡,院門外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令她起疑,方想拉開條門縫看看是誰,“咣噹”一聲院門就被推開,張媽媽領著四個粗使婆子抬來副肩典心急燎火地進來,直往抱廈衝去。
夏枝猛一凌,疾步追上:“張媽媽什麼事情這麼急?”
張媽媽回眸凌厲地掃了她一眼:“快伺候八小姐穿衣服。”說著又往前頭走了一連串。
夏枝只好緊追到前頭帶路。
春草正翹二郎腿哼姑蘇小曲兒繡塊羅絹,乍然看到張媽媽怒氣衝衝地過來,嚇得噌起身,丟開藤編繡盤去迎:“出了什麼事情嗎張媽媽?八小姐正午睡呢……”
話還未完,張媽媽撩開胳膊就甩了她一個大嘴巴:“這屋裡就光你一個人會說話了是不麼?那些話虧得沒讓二太太計較起來,否則連累八小姐不說,就連三太太都保不住你。”說罷把她撂下,徑自衝進了屋,“巧玉美玉,你們出來。”
春草被這耳刮子摑地整個腦袋都膨脹地火辣辣的,傻了一般戳在門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觸了哪門子的黴頭。
夏枝看都不敢看春草,慌忙進去回稟:“張媽媽,美玉巧玉去柳姨娘處了……”
“這還了得,三太太一不在,你們各行其事,都不把八小姐放在眼裡了是不是?八小姐現在臥床不能動彈,她們自家屋門不看,跑她孃的那頭去做什麼?難道八小姐還不夠她們伺候的,偏生還去殷勤人家的主子不成?”張媽媽氣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