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剛站定,三太太就發了問:“是小姀麼?”
張媽媽道:“那頭不知道厲害給小姐灌酒,小姐醉了,奴婢正讓人伺候去。”
三太太張開眼:“是去的哪裡?”
“大爺的屋。”張媽媽老老實實地回答。
三太太“呵呵呵”地冷笑:“我就知道,外頭人人都等著看小姀出醜。這丫頭也是,在那裡怎不懂矜持些。”說著搖搖頭,又側轉身躺好不說話了。
丁姀搖搖晃晃地被扶入床,夏枝一路擔憂地跟過來,探眼瞅著丁姀面色,不覺從嘴角里露出一絲無奈。待丫鬟們都散去了,她便絞帕子給丁姀擦臉,丁姀的眼一睜,露出一股子笑,兩眼水靈靈地看著她。
夏枝“嗬”地一聲:“小姐沒醉?”
丁姀撐起身子問道:“春草可回來了?”
夏枝前後望望:“適才還同九小姐在一起,現下倒真不知道去哪裡了。”
丁姀拿過夏枝手裡的熱水棉帕往臉上敷,含糊地問:“東西交出去了麼?”
“那是,若交不出去奴婢還坐在這裡做什麼?”夏枝輕笑,臉上才癒合結痂的疤痕一動一動的,恍惚是條肉紅的錦鯉在水面漂浮。
丁姀寬心許多,把帕子還給她:“若大爺那邊的人打聽什麼來了,就說我回來時已醉得不省人事,什麼都不知道了。”她想丁鳳寅醒後恐怕不會幹休,丁婠知道風聲也必不能放心。兩人之間至少會有一個人來摸訊息的。
夏枝不大明白:“您是在大爺那裡喝的酒?怎麼喝了這麼多呢?”
丁姀苦笑,便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遍。
夏枝摸著臉頰那道疤有些悻悻然地:“五小姐也傷了臉了?”同傷不同人,這就是差別。
丁姀道:“她不來找十一弟計較倒還好,咱們也別去尋她的晦氣。等她傷好了,待能出來見人,這事也就散了。大哥說的這些話若被五姐知道,家裡又該不安寧,咱們是局外人,能少說便少說幾句。”
夏枝誠惶誠恐:“這大爺也真是,偏拉著小姐做什麼?也不見他去求二太太,二太太說話才管用。”
丁姀搖頭:“箇中理由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咱們探究地深,就會被牽扯地深。五姐既敢有這個心思,哪裡又是外人勸幾句就能打消的?何況……大伯母不也是預設了的麼?旁人插手就只自討沒趣罷了。”
夏枝嘆了口氣,丁姀著她去倒口茶過來,抿上幾口消去喉頭裡酒精的燥熱方覺舒坦了些。才把茶水嚥下不久,外頭間張媽媽跟春草搭訕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小家
第八十八章 小家
“媽媽拿的是什麼呀?”
“你個小蹄子怎不在小姐身邊伺候?打從外邊回來的,是去做什麼了?”
春草被堵了會兒,接著笑開來道:“我送九小姐回屋……”
張媽媽沒說話,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進屋,撥開簾子一瞧,丁姀還沒醒。張媽媽便把端過來的一碗醒酒湯擱到桌上,叮囑道:“趁熱給小姐灌下去,晚了三太太還過來拉話呢!”
夏枝趕緊起身連著點頭:“媽媽放心,咱們心裡有數的。”又道,“還沒來得及恭喜媽媽,家裡辦喜事怎也不在家多待一陣。”
張媽媽訕嘴地笑:“哎……我幾時能像你們這般清閒就好了,三太太又離不了我,能在家待多久呢?不說了不說了……今朝是巧玉回門,明朝再來這裡給太太磕頭。到時候你們可來吃果子!”
話落,春草就忙不迭地把這尊菩薩給送出了門。踢著腿又進來,詫異地圍著丁姀來回地瞧,還沒來得及把話問出口,丁姀就已張開了眼睛。
她唬地往後一跳:“小姐醒了!”
身後的夏枝“撲哧”地一聲笑得直不起腰,把她往丁姀那邊一推,問道:“你跑哪裡去鬼混了?要讓太太知道是你離了小姐才讓小姐喝多酒的,看你的月錢還剩幾個子。”
春草擺手:“這哪能怨我,誰想大爺是這根筋啊?這灌了小姐多少酒啊?嘖嘖……連眼圈都紅了。”說著忙獻殷勤,飛快把醒酒湯拿來往丁姀嘴邊湊。
丁姀失笑著接過,聊表意思地抿下兩口。春草鬼頭鬼腦地,誰不知是因屋裡悶得慌,故而託詞送丁姈回屋去那邊瞎玩的。知道她生性如此,也並沒有戳破的意思,笑了方又道:“九妹有說起何時再去探五姐麼?”
春草道:“九小姐說了,過去的時候著人來請小姐一同過去。”
這確是好了,萬一丁姈熱情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