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叼過桂花,眼睛都眯了起來。那桂花的花瓣上甚至還帶著露珠,圓滾滾的,“啪嗒”一聲落在木犀鳥的爪子上。
昭月眨眨眼睛,對它道,“謝謝你的茶。”
九濂在昭月面前顯得十分侷促,猶豫幾次,還是無法直呼其名,只得道:“凰女怎麼來了?”
昭月放下茶杯,斟酌著答道:“母親說先生本是我族眾人,我便也不瞞先生。因為東北方向鳳火變色,為安撫鳳凰,幾位長老力主提前舉行成人儀式,母親為族人安危計,答允其請。儀式今早已經順利舉行,想必先生也聽到了百鳥朝鳳之聲。”
九濂點點頭,道:“成人儀式本就定在下個月初,提早幾日,卻也無妨。”
昭月有些詫異,九濂離開部族日久,卻還惦記這些事情,甚至比許多普通族人知曉的還要詳細。聖凰部落族規,凰女成人儀式之前,其名不揚於蒼竹海外,而成人儀式是僅次於族長即位儀式的重大事件,為保安全,以防不測,多半暗中準備,秘而不宣,直到儀式之前三日,才會正式昭告族人。
她本打算將這些都解釋給九濂聽,才說正題,誰知九濂都已知曉。
雖然離開部族之前,母親特地囑咐她來找九濂,但昭月總覺得哥哥昭雲的失蹤和母親有很大關係,她打定主意,不能全然依靠母親的指點。可是昭月十六年來從未走出過蒼竹海,這一次又是獨自出行,表面上十分鎮定,心中也自忐忑。
幸好九濂比她想象中的要溫和許多,一直靜靜地聽她說,偶有言語似乎也不像母親那樣嚴苛。她想起所求之事,咬咬牙,也不再繞圈子,乾脆直接說出了來意:“先生,此次我選擇出外遊歷修行,其實是想找尋我失蹤已久的哥哥。”
想起從三月三就杳無音訊的哥哥,昭月不禁黯然。如果鳳火異色之事真的和昭雲有關,她必須儘快找到他。
九濂其實已經猜到她的來意,為了昭月安全,他應該要打掉她的念頭,將她送回蒼竹海。如果非要遊歷修行,那麼由他護衛著昭月在靈洲各處走走也可。雖然對不起昭雲,但不讓兄妹相見,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看著昭月第一次露出了急切的神色,他的那些話都說不出了口,只能道:“昭雲一切甚好,你無需擔心。”
聞言,昭月霍然抬頭,急道:“那麼先生是見過我哥哥了?他真的沒事?他現在何處?為什麼連……”
她急急說下去,直到觸及九濂訝異的目光,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冰冷,眼中竟然已經落下淚來。她慌忙止聲,低頭擦去淚水,再次抬頭,已經恢復了鎮定,盯著九濂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先生,如果您知道我哥哥的下落,一定要告訴我。”
因為昭月被延請入屋,碧池的群鳥也漸漸恢復平靜,開始來回走動,偶爾低鳴,東一聲、西一聲、稀稀落落散在各處,反而襯得屋內更靜了,只聽得到昭月清凌凌的聲音。
九濂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張臉,明明心中痛極,神色依舊堅毅。他低低嘆息一聲:“明明知道那是劫數,你也不會退避。如今你的女兒,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第十章 墨羽
鷹谷之西的樹林中,夜景還不知道自己找尋的凰女就在離此不遠的木屋中,手中的短槍依舊靜靜地點在昭雲眉間。
昭雲想要閉上眼睛,槍尖離得那麼近,他稍一動就會撞到上面去。夜景左手一壓,槍尖便滑到了昭雲頸間,她冷冷哼了一聲。餅道長不言亦不語,只是按著徒弟不讓他動,昭雲無奈,只好順著槍尖的方向,慢慢抬起了頭。
四目相接,昭雲看見了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容,這樣近的距離,只辨得出清秀的輪廓,和那蒼白的臉色。昭雲畢竟是年輕男子,除了妹妹昭月之外,從來沒有和少女這樣對視過,臉色不由得微微發紅,拼著被劃個口子,硬是往後挪了幾分。
他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不算豔麗,眉目亦只是清秀。這女子的年紀大約與昭月差不多,約在十六七之間,卻不似昭月眉目清婉,總帶著笑意一般,相反,她的臉上有一股凌厲的氣勢,彷彿她手中的短槍,冰冷而銳利。然而,即便是這樣,昭雲還是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
心底有一種淡淡的惆悵湧出,為這女子,或者也為了他自己。在他的記憶中,十六歲少女的容顏,即便不是嬌豔如花,也應該是明媚動人的。昭月在族中也算不得最美的女子,平時也不喜修飾自己,但羽靈本就身姿輕盈,加上昭月又不似母親一樣常常繃著臉,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笑著的,看起來十分可親。
一旁的餅道長